四个人走出房间之后,克伊尔德拿起了莱提留下的纸笔,静静地思考着他们这次外出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措施。但没有写多久,他就停下了手中的笔,陷入了别的事情的思绪。
沃坎说,他开始喜欢碧安蔻了。
这句话如果放在一段时间之前,不需要太久,哪怕是一个周之前他都会嗤之以鼻。他可以接受他的母亲喜爱碧安蔻,照顾到他的母亲的想法而不过分地去冷遇那个少女,但不代表着他自己就要去接受对方。
但是……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是因为任务,也不是碍于母亲,而是真正地、发自心底地想要好好去对待碧安蔻。
也许是因为她受伤的时候也还是没有责怪他,也许是因为她被他冷漠地对待也想要做些事情来缓和他们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把她重要的玉环弄碎了的时候也没有怨恨他,又也许是她在看到自己的好友识字的羡慕的眼光,也许……
也许从来都不是哪一次具体的事情,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事情累积起来,一点一滴地在影响着他的情绪,等到他突然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改变了对少女的看法。
所以在那个盒子送给少女没多久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去准备雕刻新的盒子来送给她,而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太失礼。
所以在马车里的时候,看到她昏昏欲睡而又因为他在一旁不敢好好睡觉的样子,他才会找个借口离开马车,甚至还会因为担心她着凉而留下一件外衣——尽管那个傻姑娘不一定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莱提一定会知道。
所以在他们遭到袭击的时候,他会因为她被劫走而懊恼。尽管他自己在训斥沃坎,但他的心里也窝火的要命。
所以在那双黑色的眸子突然失去了光彩,眸子的主人倒下的时候他会有一瞬间的惊慌;在她失去了听觉之后会想办法去安抚她的情绪,会耐心地去用那种方式和她交谈。
那张面容带给过他的阴影逐渐地被干净的纯粹所替代,每次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已经不再是愤恨,而是担忧对方又出现了什么古怪的状况的无奈。
所以……
在意外地碰上吉阿朵的时候,他还能够保持着理智,没有在当时冲动失态地质问对方。曾经深刻的爱恋早在两年的时间里一点点地被消磨,残留下的只是对自己被欺骗的怨恨。而就连那股怨恨,都因为相似的容貌带给他的不算负担的麻烦给逐渐地化解了。
再加上他现在又因为玉环的事情而多了的一笔债。虽然本质是为了让她恢复听觉,但是却又不能将真相告知给她——为了让他们不会私底下做一些小动作,那个狡猾的骗子甚至和他们签订了文书契约。这个傻姑娘根本就没办法猜到他们都做了什么,但是却在他做了这种事之后还愿意去相信他,还连问都不问就吃下了那颗来历不明的药丸。
想到当时的场景,克伊尔德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需要好好去教导她,不可以随便吃下别人给的东西!既然他已经接受了碧安蔻的存在,那么他得好好地去负起责任来,教给她更多的东西,免得将来他的母亲把碧安蔻收作义女之后,再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来找他去临时收拾烂摊子——那个时候他肯定无法拒绝。
不过,照这样来说,碧安蔻就要变成他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克伊尔德依旧为这个假设而感到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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