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道谢,疾步离开。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里,那些一直在围观的富家公子、千金小姐,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成天窝在街尾杀猪的张屠夫,怎么一下子就能这样牛逼哄哄的呢?
张临渊根本懒得瞅一眼这些混吃等死的渣滓,而是静静看着手里颜色殷红,犹如胭脂的”,片刻后纳入怀中,喃喃道:“赫连真吾,你这老匹夫,玩得一手好心机。”
一转身,张临渊看向那横在井栏之上再次锈迹斑斑的长枪,愣怔片刻,忽然失笑,摇头道:“丈八长枪,这小镇之上,还真的只有那牛高马大的蠢货施展的开,有点意思。”
“大回春堂”后院,华神医脸色凝重,居然在穿针走线地为易罡宇缝合断指。一身是血的万重山木头似的站在一侧,右手上,左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这大块头却是恍然未觉,只是一脸焦急万分的死死盯着,嘴唇蠕动数次,想说什么,却到底不敢开口。
眼看着华神医缝合好了两根手指,却突然不动了,坐在那里一个劲地摇头,万重山顿时心急如焚,略一迟疑,还是冒死开口问道:“神医,您倒是接着缝啊!”
华神医瞪了万重山一眼,骂道:“急个屁!这针线活儿应该叫宁裁缝来才对,老夫老眼昏花,万一缝错缝歪了,这小子的左手,就算痊愈,也跟鸡爪子差不多。”
万重山拔腿就跑,刚到后院门口,就被走进来的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抽得飞进了药池之中,溅起一大蓬黑色的水花。
来人看着华神医,笑道:“这蠢货,血敢情比猪还多。”
华神医也笑道:“屠夫张,你不去杀猪,跑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
张临渊瞥了一眼躺在竹床上的易罡宇,道:“刚在井边,救了两个被虐得半死的蠢货,这不,一个躺在这里,一个躺在那里。”
华神医摇头道:“幻剑宗的弟子,日渐嚣张跋扈,小罡这伤势,换成别人,早就死了。手指被一剑削掉四根,右边腋下挨了一脚,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还插入了肺部,所幸不深,否则很麻烦。最惨的就是下半身,被焚烧的体无完肤,哎连毛都烧光了。”
乖乖躺在药池中的万重山,探出一颗脑袋,脸上表情好不尴尬。
张临渊也是汗颜,瞅了一眼易罡宇黑炭般的下半身,居然安慰道:“这体毛跟野草一般,烧不尽的,只待春风,便可再生。”
华神医和万重山齐齐傻了眼。
张临渊意犹未尽,接着说道:“就算秃了,一枝独秀,反倒是免去了每日清洗的麻烦。”
万重山打死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风度翩翩、羽扇纶巾的张屠夫,一旦说起话来,简直污到没有朋友。
华神医显然也被污到,不再搭腔,连忙抄起针线,继续缝合断指。
张临渊从怀里摸出,正打算要华神医一会转交易罡宇,却忽然看到了紧紧贴在易罡宇心口位置的黄金纸符,面露诧异,问道:“懿德兄,这莫非是顾长空的?”
华神医点了点头,这会工夫,他已经缝合好了易罡宇的左手无名指。
“奇怪。”张临渊道,“这小子都快死了,为何没有护主?”
华神医眯起眼睛,将一根银色丝线轻而易举地穿入一根绣花针针眼,两边比对整齐之后,在丝线尾部打了个结,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屠夫张,你杀了一辈子的猪,这猪儿要是没死透,你会开膛破肚不?”
张临渊顿悟,笑道:“你也不用把他比成一头猪吧?”
华神医抬起头,一本正经道:“老夫是在说你。”
张临渊一愣,躺在药池里的万重山没憋住,笑出声来,立刻就被张临渊隔空抽了两个大嘴巴子,赶紧一头扎进药池中,腹诽道:“你们大爷的,最近都爱上了抽老子的大嘴巴子是吧?好!等老子能打过你们的时候,定要一个个的抽回来,万万别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