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抄着漏勺在沸水里涮肚仁,案板上摆着七八个搪瓷碗,每个碗底都卧着麻酱、香菜和蒜泥。
韩云坐下,不等多一会儿,一碗爆肚就摆在面前,脆嫩的肚片挂着红油,咬下去能听见“咯吱”声,滚烫的汤汁混着麻酱往喉咙里钻,后劲儿的椒麻激得他天灵盖发紧。
隔壁桌大爷的炸灌肠刚出锅,蒜汁浇上去“滋啦”作响,混着猪油香飘过来。
一抹嘴吃完爆肚以后,韩云又去买了碗糜子面茶汤溜溜缝,只见那位师傅手中的紫铜大茶壶的龙嘴正喷着白气。
左手端碗右手执壶,滚水从三尺高处精准冲入碗中,面糊瞬间凝成藕粉状的胶体,撒上红糖、葡萄干和山楂糕丁,木勺搅动。
然后一边吸溜着,耳边传来阵阵吆喝声。
“刚出锅的炒肝儿———”
“卤煮火烧加白肉———”
“喝面茶免费续水嘞———”
吃饱喝足以后,韩云来到一处牌楼面前。
广德楼!
也是德芸社的一处分剧场所在。
表面上,人家是说相声的,而实际上其实是一个异人团体,不少人打小就是儿徒,就在德芸社的班主老郭家里那么长起来的。
在外界看来招收徒弟也非常严格,但偏偏没有一个具体标准。
而实际上,在异人眼睛里,其实就是招收能够练炁的人,异人门派传承向来严格,也只有儿徒才会比较放心。
当然,也不排除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想要飞出去单干,这在异人门派里其实也是非常平常的事。
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少门派都有分支、分脉。
就连龙虎山都有下属二十四个治所呢,要不人家怎么被称为千年大派,突出的就是一个底蕴深厚。
韩云暂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和普通游客一样,买票听相声。
而今天登台表演的人,正是老郭手底下的爱徒,萧霄!
广德楼内,红木桌椅整齐排列,茶香混着瓜子的焦香在空气中浮动。韩云选了二楼靠栏杆的位置,既能看清台上表演,又能纵观全场。
他抿了口茉莉花茶,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舞台。
京都人爱好那么一口茉莉花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旧时京都的井水碱度高、苦味重,水质太硬,不好入口。
而茉莉花茶的浓郁香气能有效调和水的苦涩感,久而久之,就这么传了下来。
台下观众谈笑风生,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起哄的也有不少,没人注意到韩云指尖那抹若有若无的炁息。
他将一丝先天一炁凝聚在耳部经脉,嘈杂的人声中,后台的对话清晰传来。
“霄哥,今儿个《论捧逗》加《黄鹤楼》,您看行吗?”年轻的声音问道。
“成!”这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慵懒,应该就是萧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