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却充满惊奇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叔叔,你的衣服好奇怪!是铁做的吗?还有,你刚才飞起来的样子,比村头的大鸟飞得还高!”石昊不知何时挣脱了石林虎的遮挡,从后面钻了出来,仰着脏兮兮的小脸,那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充满好奇地直直望着陆渊。
“小不点!回来!”石林虎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
陆渊却微微低头,第一次真正将目光落在这个名叫小不点的孩子身上。那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好奇目光,陆渊知晓这便是日后独断万古的荒天帝石昊。
“在这里有所不便,不知可否入村详谈?”石云峰知晓必定此人不凡,他年轻时也是走出大荒见过大世面,即使是外界教主人皇也不及其万一,于是便邀请陆渊入石村一叙。
陆渊微微颔首,对石林虎的邀请表示接受。他目光扫过依旧带着惊惧与好奇的村民,最后落回石昊那张天真无邪、沾着泥土的小脸上。
“并非是铁器所铸,而是神蚕一族秘制丝线所铸,水火不侵,堪比神金。”陆渊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迫人的寒意,他抬起手,在石昊那乱糟糟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动作略显生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石昊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头顶灌入,驱散了湖边水汽带来的微凉,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小脸上满是惊奇。
“小不点!不得无礼!”石林虎这才一把将石昊拉回身后,心有余悸,但看到陆渊并无恶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连忙道:“上尊请!村中简陋,还望莫怪。”
“无妨。”陆渊淡淡道。
就在他准备举步随石林虎等人入村时,却又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远方那片原始山林深处。
“稍等片刻,略备薄礼。”陆渊平静地说道。
话音未落,石村众人只觉陆渊体内骤然亮起一团混沌神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开辟鸿蒙、演化万物的古老气机,仿佛在他体内藏着一个微缩的宇宙!
光芒一闪即逝,紧接着,一道与陆渊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却更加模糊虚幻、通体由混沌气与璀璨神曦构筑而成的身影,从他胸口道宫位置一步踏出!
这道身影气息缥缈,介于虚实之间,虽不及陆渊本体那令人窒息的帝威,却也散发着一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神圣与威严。正是陆渊道宫秘境蕴养出的神祇化身!
神祇化身没有丝毫停留,对着陆渊本体微一颔首,旋即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却短促的厉啸,瞬间消失在远方的莽莽群山之中!速度之快,超越了石村众人目力的极限,只在他们视网膜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嘶……”石飞蛟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那是分身?还是元神出窍?”几个年轻猎人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石云峰紧握骨杖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洞天蕴灵,显化外相……这……这绝非寻常王侯手段!此人之修为,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他年轻时曾在大荒外远远见过一位王侯出手,声势浩大,却绝无这般举重若轻、化生神祇的本事!
村民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不知这位神秘强者要做什么“薄礼”。
时间在压抑又好奇的等待中缓缓流逝。石昊被石林虎按在身边,大眼睛却骨碌碌转着,时不时偷瞄陆渊,又看向神祇消失的方向,充满了孩童的探索欲。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咚!”
“咚!咚!咚!”
沉闷如雷、仿佛大地脉动般的巨响,由远及近,从密林深处滚滚而来!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地面清晰的震动,如同有庞然大物正在奔行靠近!
石村众人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握紧武器,望向声音来源的密林边缘。
“吼——!”一声凄厉而短促的兽吼戛然而止。
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混沌流光去而复返,正是陆渊的道宫神祇!
而在神祇身后,竟凌空悬浮着两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兽尸体!
左边一头,形如巨象,却比石村见过的任何猛犸都要庞大数倍!通体覆盖着青黑色、如同岩石般的厚重鳞甲,两根弯曲如巨矛的狰狞獠牙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正是大荒中凶名赫赫的龙角象!
这头成年的龙角象,足以轻易踏平一个小型村落,此刻却毫无声息,巨大的头颅上有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通透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无形的利刃瞬间洞穿,连挣扎都来不及!
右边一头,体型稍逊于龙角象,却更加神异!它形似巨牛,通体赤红如血玉,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头顶一对螺旋状的火焰犄角,即便已经死去,犄角上依旧缭绕着丝丝缕缕、永不熄灭般的赤红火焰,散发着惊人的高温!
这是更为罕见、体内流淌着上古火系神兽血脉的离火牛!
它的死状同样干脆利落,巨大的心脏部位,同样是一个贯穿的孔洞,伤口边缘残留着淡淡的混沌气,将逸散的精血都封住了!
两头巨兽的尸体如同两座小山,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悬浮在混沌神祇身后。
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离火牛身上散发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精气和残留的凶煞威压,让石村这些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感到心悸腿软!
“我的天……龙角象王?!”
“还有离火牛?!”
........
石屋内,混沌雾气缭绕,细微的法则冲突如断裂的弓弦般在陆渊帝躯内噼啪作响。强行解析此界原始暴烈的大道规则,如同以血肉之躯去磨砺开天巨斧,带来的反噬与痛苦远超预期。
帝躯本源处那道被神秘光束所伤的烙印,更是在法则冲突的刺激下隐隐作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