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喝。”马天微微一笑。
海勒接过漆盘的动作带着草原人特有的利落:“娘娘刚睡下,我拿去小厨房温着。”
她转身后,看了一眼马天,朝着殿中走去。
待海勒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吕氏向前半步。
“母后有幸,有先生在。”吕氏抿了抿红唇,“连痘症都被治好了。”
马天摇了摇头:“痘症难治,我的药只是辅助,娘娘能好,主要是她底子好。”
吕氏听了,面色黯然:“之前若是有先生,雄英也不会走。”
“太子妃说的是皇长孙?他是痘症走的?”马天大惊。
“先生不知道?”吕氏眼中泪花浮动,“两月前,皇长孙得了痘症,母后当初亲自照顾雄英,莫不是那时候传染的。”
马天若有所思:“或许吧。”
这孙子和奶奶先后得了痘症,太巧了吧。
痘症就瞄准老朱家了吗?
吕氏又走近了几步,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
“据说,先生来自岭南?”她问。
马天对这太子妃也有些好奇,颔首:“是,来自乡野。”
“岭南多瘴病。”吕氏微微蹙眉,“先生既精痘症,想必见过比宫中更凶险的疫病?”
“乡野鄙术,不过拾人牙慧。”马天一笑。
“有趣。”吕氏嘴角勾起一抹笑,“太医院典籍记载,岭南医者治痘多用蜈蚣酒。先生却连药引子都是来自西洋?”
马天后拧了拧眉。
太子妃问题似乎有点多。
“曾经跟随一个西洋师傅,学了西洋医术。”他一笑道。
“原来如此。”吕氏笑容端庄,“本宫近日读《西域行记》,说西洋有种药能让人伤口不腐。”马天笑道:“太子妃博闻强识。”
这时,海勒出来。
吕氏目光扫过二人:“母后就拜托二位了,本宫回东宫了。”
海勒跟上去:“我送送太子妃。”
两人拐过回廊,吕氏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海司言,母后为何会感染痘症?”
“太子妃何必明知故问?”海勒语气极冷,“太子在暗查,娘娘倒要我来给说法?”
吕氏逼近一步,冷声道:“雄英的痘症衣物早烧干净了,母后宫里每日用艾草熏三遍。除非有人把痂皮磨成粉,掺进熏香!”
“呵呵。”海勒突然轻笑出声,“那太子妃这是怀疑有人谋害娘娘?”
吕氏目光如刀:“不是你们?”
“我们为何害娘娘?”海勒冷冷的看着她,“我还怀疑是你呢,娘娘走了,你就是未来的后宫之主。”吕氏冷笑:“草原狼崽倒学会栽赃了?”
远处传来宫婢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沉默。
待脚步声消失,海勒逼近几步:“你以为我为何能在这宫廷活下来?不是我暗中的那些人,是因为有娘娘。”
“我更不可能去谋害母后。”吕氏冷道。
更鼓声传来,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海勒又恢复恭谨神态:“娘娘慢走,明日我亲自送新配的安神香到东宫。”
吕氏抚平袖口褶皱,又是那个端庄的太子妃:“有劳海司言,记得多放些艾叶。毕竞这宫里,脏东西太多了。”
她们转身走向相反方向,月光将影子拉得细长如刀。
一片枯叶飘落在她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又被风卷起。
起风了!
坤宁宫廊下的马天,打了个哈欠,朝着过来接班的戴思恭招呼:“老戴,起风了,你也不多带件衣服。“你回吧。”戴思恭挥手,“明日还需要你给娘娘诊治,回去多睡会儿。”
马天朝着阁楼走去,迎面碰到回来的海勒,一笑:“海姑娘,早点歇着吧。”
他心中疑惑。
朱元璋和马皇后怎么会把王保保女儿留在宫中。
非我族类,其心v必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