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肯定就是朱高炽了。
哪是什么商贾之子,分明是燕王朱棣的嫡长子,未来的仁宗皇帝。
马天深吸一口气按住孩子腕脉。
触手滚烫的皮肤下,他能感觉到徐妙云灼灼的目光正烙在自己身上。
“王妃安心,王子是被感染了,但发现的早。”马天柔声安慰。
一旁的朱英,已经打开了急救箱,取出了药。
……
朱高炽的呼吸渐渐平稳,小脸也褪去了潮红。
徐妙云轻移莲步,带着马天和朱英来到廊下。
微风掠过庭院,吹动她素白的裙裾,宛如一朵盛开的玉兰。
她抬手取下轻纱,露出那张令满园春色都黯然失色的容颜。
肌肤如新雪般莹白,唇若点朱,眉似远山含黛。当她欠身行礼时,发间那支素银步摇纹丝不动,唯有耳畔的明月珰轻轻摇曳。
“先前隐瞒身份,还望先生见谅。”她的声音如清泉击石,每个字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行礼时纤腰微折的弧度,恰如院中那株垂丝海棠的枝条,既显恭敬又不失皇家气度。
马天恍惚间想起民间传言,魏国公徐达之女,自幼习《女诫》而通医术,果然是“端丽冠绝”。
马天连忙摆手:“王妃言重了。”
他目光掠过她云鬓间若隐若现的凤纹金簪,那是唯有亲王正妃才能佩戴的饰物。
徐妙云抿了抿红唇:“高炽他,当真无碍?”
问这话时,她长睫低垂,方才在病榻前强撑的镇定此刻全化作了眼底的涟漪。
“世子虽然感染了,但在初期,用了药,应该无碍。”马天柔声道。
他发现徐妙云左手腕内侧有道浅浅的牙印,想必是孩子高热惊厥时咬的。
他心头微颤,原来金枝玉叶的王妃,也会像寻常母亲般把孩子紧搂在怀。
徐妙云闻言长舒一口气。
“若是炽儿有个闪失。”她望向正殿方向的目光变得幽深,“燕王在北疆征战,皇上又最疼这个皇孙……”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转而郑重其事地又行一礼:“先生大恩,燕王府没齿难忘。”
“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马天笑着还礼。
风过回廊,送来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混着药渍的苦涩,莫名让人想起雨打残荷的画面。
徐妙云忽以袖掩唇轻咳两声,再抬头时,眼底已浮起几分赧然:“先生也知道,妙锦也染病,如今两人隔离,我实在是头疼。”
她妙手无意识的握紧,这个泄露焦虑的小动作,倒显出几分少女情态。
马天注意到她眼下淡青的倦色,想必是同时照顾两个病人所致。
他看出燕王妃的意思,想他留下来照顾病人。
“南城今天有患者送来。”马天为难一笑,将朱英往前轻轻一推:“但这小子最近跟着我,知道怎么应对疫病,留下来帮王妃。”
少年猝不及防被推到王妃面前,脸瞬间红了。
徐妙云眸光流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有小郎中坐镇,我便安心了。”她展颜一笑,恍若春风拂过冰湖,连带着整个回廊都明亮起来。
马天呆了片刻,看向朱英道:“你留下帮帮王妃?”
朱英缓缓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