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林若甫回到相府,立刻召集心腹谋士密谈。
“相爷,陛下突然彻查科举,恐怕来者不善啊。”相府门客袁宏道忧心忡忡。
林若甫轻抚茶杯:“二十年来南方士子占比渐增,这是事实。
不可避免会有朝中重臣,皇室宗亲利用手中权力,科举考试时为归顺自己门下的士子走捷径,提高名次。
这种事情难以避免,可要说这三百名通过会试选拔出来的贡生,都是走了这些人的捷径未免太过武断,粗略估计其中六七成士子都没有被人笼络。
如今陛下大权在握,鉴查院和禁军都在陛下手中,皇权如日中天,哪怕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一些人想搞小动作,都不敢大张旗鼓。
以前只是陛下懒得管,默许他们恣意笼络人心,太子和二皇子之争,未必没有陛下推波助澜。
这一切都在陛下掌握之中,今天想来应是陛下觉得这些人做的太过分,出手敲打一顿而已,不会真的大动干戈。
告诫这些人,让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庆国现在还是陛下当家。
太子和二皇子私底下可以明争暗夺,却不能做的太出格,一切争斗都要在陛下彀中。”
“相爷,依您所言,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谋划?”
相府谋士袁宏道,脸上露出惊讶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林若甫啜了口茶盏里的茶水,“自古以来,皇帝在位时太子和皇子笼络人心,豢养门客,本就是犯了大忌。
要是放在寻常庸碌帝王身边,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们的小动作,最终酿成大祸。
以至于皇子们骨肉相残,武力逼迫皇帝退位让贤成太上皇,自古以来屡见不鲜,可是……”
说到这里,林若甫语气稍稍停顿,不知心中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沉思。
“咱们庆国当今圣上绝非庸碌之君,他仅用十几年时间,让庆国一跃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所立功绩早已超过历代庆国皇帝。
就算现在陛下年龄大了,难道你认为陛下就无法掌握朝廷官员,各位皇子的动向?”
袁宏道顿时恍然:“相爷您的意思……这一切都是陛下有意为之??”
“哈!”
林若甫露出一抹笑意:“咱们这位陛下厉害得紧呢!文治武功,庆国历代国君无人可出其右,心肠果决狠辣程度,同样无人及其项背。
要不然你认为京都在检察院和禁军,昼夜不停歇无死角的监视中,陛下眼皮子底下,太子和二皇子能肆无忌惮,培植起自己那点儿小势力?
一切不过是陛下故意放任,想看看咱们这位东宫太子,能否从众皇子里脱颖而出,肩负起庆国神器的重任。”
“原来如此,相爷那在您看来,这次南北双方贡生士子人数失衡,其中有没有人故意作祟!”
躬身站在一旁的袁宏道,神态凝重,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问的事情。
林若甫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声轻叹:“这重要吗?
十几年来,内库几乎垄断了庆国六七成以上的贸易份额,内库绝大多数工坊,都建设在江南地区,内库就是从江南地区起家。
江南地区的士绅依靠内库,赚得盆满钵满,就连很多农户都放弃耕田,转身投入内库工坊,成为坊里从事生产的工匠。
哪怕没有手艺,跟在江南士绅身后,靠着倒卖一点儿内库货物,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
手里有了闲钱,当然就能让自己子孙不用为生计发愁,专心科举考试。
要是春闱登科以后,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接近内库官员,搭上长公主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