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庆国京都街巷。
夜已渐深,白日里喧闹的街道如今显得格外寂静,行人和贩夫走卒早就趁着城门关闭前,早早收拾摊位回了家。
一阵脚步声传来,七八个腰胯长刀,身着黑色轻甲的侍卫,簇拥着一座官轿走在早已无人的街道上,往司南伯府邸方向赶去。
“老爷,马上就要回府了,您忙了一整天,还是歇歇吧!
回家路上还在处理公务,累坏了身子,我们没法向二夫人交代。”
跟在轿子旁的一个下人,看着轿内手里拿着几张纸,正在详细阅读的范建,小心翼翼地劝谏。
“无妨,这点儿事累不着,最近陛下将重任交于户部,内库那边不愿配合,琐事自然会多些。”
看着手中拿着的内库近些年,白糖贸易相关的进出口数额记录,范建就是一阵头大。
李云睿那个女人真是嗜权如命,区区一个白糖贸易,还死攥在手上,不愿意跟户部成立的糖课司这边对接。
连续好几天时间,户部其他堂官都在李云睿那边吃了个闭门羹,只有他亲自去找李云睿,这个女人才会拖拖延延,拿出点儿公务交接的诚意。
方才在户部忙了一整天,直到接近亥时,他才忙完手头公务,带着手下侍卫一起回府。
为了快点儿处理完内库和糖课司交接的事情,范建哪怕是在回府的路上,都在忙着处理内库给过来的这些记录资料。
瞧着内库给来的这些记录,范建很明显能看出,其中好几年的白糖出售数额记录都对不上,凭空少了好几百万两。
白糖作为达官显贵和有钱的富户百姓们,最钟爱的几样内库货物,每年利润极为可观。
傻子都知道,要是按照李云睿给的这些记录,白糖销售一年就只赚一二百万两,内库干脆早点儿歇业关门算了。
说白了,李云睿就是想趁着白糖贸易还在手中,从里面多捞点儿钱,顺便拖延时间,阻止户部糖课司接手白糖贸易。
他尽管可以直接用强硬手段,从这疯女人手里把白糖贸易拿过来,可李云睿毕竟是长公主。
要是手段太过直接,跟这些皇室宗亲把关系搞得太僵,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属实没有这个必要。
范建宦海沉浮几十年,深谙为官之道,能用中正平和手段办成的事情,轻易不会跟其他人撕破脸皮,用酷烈手段解决。
正当范建在轿子内,想着公务方面的事情,原本前行中的轿子猛地停顿。
“老爷情况不对,附近有高手隐匿的气息。”
侍卫刚说完这句话,旁边一道剑光撕破空气的嘶鸣声传来,街道两旁的房屋内,纵身跃出七八名手持长剑的黑衣刺客。
这些人身着夜行衣,却从身形中能判断出来,刺客应该都是女子,并且本身实力还不弱。
“殿下,事情都办妥了!”
此时广信宫内,一名侍女正站在李云睿身边,低声禀报。
“范建今天回府的时间晚,街道上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我们提前清理,今晚刺杀绝对万无一失。”
“能够确保一击必中?将范建彻底留在回府的路上?”
李云睿坐在亭子中的椅子上,轻柔地抚摸着抱在怀中的小猫,心中躁动不安的她,脸上表情从容淡然,让人看不出她内心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