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章
白墨染瞳孔瞬间紧缩,凌寂一路来到仙界都未曾被人发觉，可面前这个什么宗主却说有魔气？
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袖口已经破损，白墨染也不知道是否能将镯子藏住。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凌寂万万不能在这里出事。还是归真长老率先问出来“魔气？”
归真长老与上息真人互相疑惑地对视一眼，谢鸢沉吟着祭出一根鹤羽，洁白羽毛绕着白墨染和苏清让转了一圈。
谢鸢摇摇头，“未曾察觉。”
宗主却笃定开口,“不，一定有。”
白墨染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苏清让轻轻蹙眉。谢鸢不屑哼了一声，“别是你们在魔界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回了仙界吧。”
不干净的东西听见了这句评价，但此时时机不对，不干净的东西就这样忍了。
原本这里就够乱了，结果还有个谢鸢在这搅局。白墨染暗自腹诽,真够不巧的，怎么哪哪都能碰上。宗主微抬下巴，示意谢鸢退后，谢鸢当即退回白鹤身旁站定。“你，抬起头来。”
白墨染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她身形凝滞片刻，随后缓慢将头抬起。她无辜眨了眨眼,“宗主？”
这位宗主的面容约莫是用什么术法给遮盖住了，白墨染趁着这个抬起头的机会仔细看了他的脸,还是像隔着一层雾一般什么都瞧不清楚。宗主眯了下眼, 他对着白墨染抬手，“过来。”白墨染自然地站起身，向他走近两步，随后站定。破损的袖袋随下垂的手臂张开，一张符滑溜溜落到黑玉镯上。贴上了。
白墨染面上镇定，但心下也不知晓这张掉落的符是否能隐匿凌寂身上的气息。临出门前凌寂让她多放点有助于跑路的符，虽然感觉是瞧不起人，但白墨染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她这个人很听劝，让拿就拿上了。但她的袖袋里什么样的逃跑符都有，白墨染也不知道贴上的是什么符。而且不妙的是，她的小动作只能搞到这里了。宗主右手掐诀立于身前，有一道金光游出，消散在白墨染四周。“嗯？”
宗主困惑地皱了下眉，他指尖隐隐浮现的金芒湮没。白墨染心下微松，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来凌寂没有被发现。一直都没有动静的黑玉镯此时却忽然动了起来，白墨染只感觉一条冰冰凉凉的小蛇缠着自己的手臂，缓慢地顺着往上爬。白墨染头发根几乎都要倒竖起来了，蛇头触到破损的袖袋，小蛇味溜一下钻了进去。
冰冷细腻的蛇鳞划过肌肤的感觉很微妙，白墨染瞪着眼睛看脚尖前面的地。白墨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凌寂也才刚刚钻进袖袋里，一阵罡风就随之而至，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袖口直接被吹开了。谢鸢声线凌厉，“你袖子里面是什么？”
白墨染下意识抬手想捂住，但低头看过去的一瞬间才发现她的手臂上什么都没有，倒是袖袋整个掉了出来。白墨染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宗主这次眉毛彻底皱紧，他喃喃自语道，“没有？”谢鸢凝神凌空挑开袖袋，里面只有乱糟糟堆成一团的符，干净得没有一丝魔气。
白墨染回神，她假装茫然地微微张开嘴，“没有什么。”“怎么可能。”
谢鸢不相信自己会看错，白墨染刚刚一定是懂了什么手脚。她失态上前抓住白墨染腕口，拉起来又放下上下左右地反复看。最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墨染，“你的手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白墨染这时可来劲了，她无辜撸起破破烂烂的袖子，力证自己的清白，“我这个人清水出芙蓉，不喜欢在自己身上多加修饰的。”这话一出，上息真人还算稳得住，归真长老真是惊得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
“如此…竞如此…归真长老一时词穷，“自信。”白墨染抖抖自己的手，白皙光滑的小臂上不染纤尘，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谢鸢满脸嫌恶地一把甩开白墨染的手，“矫饰造作！”白墨染装得十分受伤的模样，很是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苏清让终于也忍不住，在一旁轻咳一声别开眼。
只有宗主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一步步走到白墨染身前，盯着她的脸。“你是，上息真人的亲传弟子。”
白墨染平静回视他，不紧不慢地恭敬抬手行弟子礼，“弟子白墨染，见过宗主。”
静默良久，他才吐出两个字，“不错。”
白墨染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听见这个评语她眉心不由一跳。她都这样了，还不错？
真是奇哉怪也。
宗主甩袖踏上祥云，临走前头也不回地轻飘飘开口，“你们看着处置吧。谢鸢当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她乘上白鹤紧随宗主而去。白墨染透过双手偷瞄宗主离去的背影，她终于长长呼出口气，顺势直起腰晃了晃。
归真长老啧了一声，“你这小丫头，不老实得很。”白墨染晃腰晃到一半，听见这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只打了个哈哈，“人嘛，总归要有点离经叛道的地方。”这时的白墨染还没有清晰地意识到，她从根本上就是个不把规则放在眼里的人。这一点经久不息的反骨，会支撑着她走过很远的路。白墨染弯腰拉起苏清让，“师姐，起来吧。”苏清让没有动，只是迟疑着看向上息真人。上息真人目送宗主远去，此时才刚刚转过身。他看看白墨染，又看看苏清让，最终叹出口气，“起来吧。”
苏清让规规矩矩拱手，“弟子犯下大…”
这次白墨染抢先开口，“师父，事情的起因就都是因为我非要去捡我那张符，真的和师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师姐还拦了我呢，我没听，这件事从头到尾者都怪不到师姐头上。”
上息真人定定瞧着她，“我知道。”
白墨染不解地抬眼，上息真人只是道，“你们是不一样的。”白墨染不明白上息真人在说些啥，都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不一样在哪里？归真长老从旁劝了一句，“所幸没闹出什么大事，宗主也都过了眼，明面上过得去便算了。”
归真长老的意思很明显，没必要真的大动筋骨地责罚，总归也不会有人真的在意了。
上息真人罕见地认同归真长老的意见，他思忖片刻，“那便罚你二人将天机阁内打散的法宝都归置原位，到后山禁闭三日自省。”将法宝归位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禁闭就更加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后山是进修的好地方，三日闭关还省了上学的功夫。苏清让意识到了宗主并未真的生气，她如释重负地行礼，“是。”白墨染就更没什么所谓了，她原本也是要罚抄的，现在只不过又多了两个活。所谓虱子多了不痒，白墨染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归真长老没再说什么，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念了句什么，傀儡眼中的紫光开始隐现，紧接着所有傀儡都机械一步一步走回原位。这一幕看着还是挺诡异的，白墨染规规矩矩跟在苏清让后面闭口不言。她现在满心都是凌寂去哪儿了。莫名其妙地在青云宗里消失不见，还不如一直在她胳膊上挂着呢。
归真长老和上息真人没再多停留，他们大概也很忙，每日都有自己的事务要做，白墨染弯腰一样一样捡起散落在地的法器。傀儡双目无神地空茫注视前方，让白墨染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监视的感觉。靠，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去找凌寂。
白墨染别扭地停下动作，悄悄咪咪溜到苏清让旁边。“师姐，我们是要理完这些所有的东西才能回去吗？”她能不能先出去一趟再回来收拾，她忽然有点急事，很急的那种。苏清让捡起地上的一块罗盘，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了看。“是去关禁闭。”
苏清让纠正完，把罗盘放在手心，摊开给白墨染看。“刚刚也没有挑成合适的法器，这个八宝罗盘倒是还不错。”白墨染垂眼看向那个小小的白玉罗盘，上面时隐时现地布着红色血线，看着有那么几分邪气。
不过白墨染对此并不担忧，更邪气的凌寂她都日日贴身戴着了，这个小罗盘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凌寂更危险。
她伸手拿起八宝罗盘，仔细端详了片刻。
“晶莹剔透的，花纹也别致，倒是挺好看。"白墨染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苏清让，“可是我是符修，这个没法用。”
苏清让细细解释道，“罗盘的确是探测吉凶更多，不过这个八宝罗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它可以蕴养符灵。”
“符灵？”
“嗯。"苏清让接着道，“万物皆有灵，传说集万符之力为一体便可唤醒符灵，能有毁天灭地、扭转乾坤、倒流时空之效。”“什么？“白墨染出言打断苏清让，“等等，这几个词的意思一点都不搭边啊？而且这么有用的东西，就只放在第五层吗？”苏清让露出一个略带促狭的笑容，“都说是传说了，当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符灵的是什么样子，也就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了。”白墨染无语凝噎，“原来是又需要叠甲又需要触发。”法器属性是SSR，但是不触发成功就只是R。啧，有点鸡肋。不过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白墨染还是把它收入囊中，“好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
趋吉避凶也可以了，白墨染感觉自己的确是需要转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