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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闹鬼(2 / 4)

一一三两句吩咐下去,处处疏漏皆能填补,让她这纸上谈兵的规划,平白多了踏实的底气。

洪院判听罢秋绪都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一时语塞,只得默然随行。待走到西南墙的井旁,他又按捺不住:“殿下可曾验过井水清浊?”秋绪诚实地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那不行,医棚活水最要紧了。“洪院判总算找着个由头教育她,“这道观在坡顶,万一水带阴腐,就得日日去山脚运水,唉,照顾病人这块儿,清创冲洗者都费水,到时候怕是难支应。”

秋绪闻言一笑,指着后山道:“方才侍卫勘察时,在那边寻到一处活泉眼儿,如果井水不能用,就让工部劈竹条来搭渠引泉,最多一日,就能让清流进院里来。”

此话一出,洪院判又像是被掐住脖子,只能把欲言又止的话吞了下去。秋绪心心如明镜似的,偏头问道:“洪院判尚有未尽之言?事已至此,不妨坦诚相谈。”

“您且细看,这庙宇梁柱根基稳定,比那些竹棚草舍强上百倍。“见他闭口不言,她耐心劝说,“放眼临阳,此观已是最合适的地方,再不得宜,赈灾事真要大费周章了。”

洪院判斑白鬓角被山风掠起,沉吟许久,知晓太子妃并非一时兴起,这才不再摆架子,说出他的忧虑来:

“这道观荒废已久,人迹罕至,今日老臣乘车而来,都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灾民们扶老携幼逃难,都往东边去了,若将医棚设在此处,即便有仙丹妙药,怕也无人识得路来!”

“洪院判担心的原来是这个!”

秋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凑近洪院判,压低声音道,“本宫悄悄跟您说,待观门前米铺开张,至少能引来数千民众,到时候观内分诊棚可以借此筛检百始疾病,您还可以借此机会,记录疫病谱牒,功在千秋啊!”“真的吗!"洪院判惊讶得小眯缝眼都睁大了,闪烁着小星星,紧接着又警觉收声,四顾无人后,方以气音急切问道,“殿下,您那粮食从何而来?!秋绪和他对上一眼,贼咪咪地伸出食指点点唇,硬是整出些零零七接头的紧张感:“别问,总之洪院判要相信本宫,定不让您悬壶之手,错对空观。听罢此言,洪院判依然惊疑不定。

他上下扫视眼前目光灼灼的太子妃,觉得她有点怪但又说不好是哪里怪,想继续问却因初识未深,疑团梗在喉咙难吞难吐。于是他只好向太子投去询问的眼神一-顾玉初抱臂闲倚在残壁,只微一颔首,并不作答。

微风拂过他的袍摆,更衬得他身长玉立。

一旁的于太医适时拱手:“昨日殿下为灾民怒发冲冠,可见殿下心怀慈悲。下官愚见,太子妃此计实乃活水引渠!”洪院判思虑许久,不知想到什么,最终还是俯首行礼:………老臣,谨遵妃令。”

秋绪笑意更盛:“谢洪院判体念!此地之事皆托于二位,待本宫先去了结一桩要务,再与大人们共议细则。”

洪院判目送太子夫妇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心拧成个川字。他扯过于太医,退到古树后头,轻声细语地开始嚼皇家舌根:“太子妃素日便是这般行事?”

于太医眼神淳朴地看着他,真诚地点点头。洪院判的老眼瞪得滚圆:“不是?我听闻太子妃自小养得娇气,眼高于顶,竞能忍得破庙污尘,还将这等荒废之地视若珍宝?”于太医凑近道:“下官从前也存了偏见,不过最近细察殿下谋略,层层相衔步步为营,或许是我们错怪殿下了。”

“哦一-?“洪院判这声叹得九曲回肠,手指揪着灰白胡须细细捻着,“太子才更蹊跷,往日里见人不是冰刀子戳心戳肺,就是雷霆震怒,脾气可差了!今日竞容得妇人指点河山?还这般耐心地陪着许久?”于太医思忖片刻,摇摇头道:“这……东宫心思如海,非下官能窥。”洪院判轻哼两声,嘴里嘟囔着:“怪哉,当真是怪哉。”而这一厢,秋绪与顾玉初再次登车启程,碾过山路,最终悠悠停在石家别院外。

为避人耳目,别院的大门并不大开,石家主母与知府夫妇皆隐在影壁后,未曾露面迎候。

唯有管家疾步迎出,双手抱拳深躬到底:“贵客鞍马劳顿!寒舍已备薄茶,万望赏脸移步一一”

太子夫妇踏入别院,眼前豁然开朗,庭院内假山嶙峋,曲水潺潺,石老夫人早立中庭,身后石少奶奶与知府夫妇屏息垂手。见贵客入门,石老夫人带着身后人振袖行礼:“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一一!”

秋绪静静地打量石老夫人,身穿素色暗纹长袍,发髻高高挽起,一根温润的白玉簪子斜插其中,虽然年迈但精神头很好,瞧着身体不错,在家中也颇有威严。

早前胡知府向石老夫人通了口风,老太太闻讯眉心微蹙,心想能让知府慎重对待的京城贵客,必是昨日抵达临阳的东宫储君。她一生历经沧桑,本已波澜不惊,可听闻储君将至,仍是内心如惊涛拍岸,久久难静。

待进入楠木书房,屏退左右,石老夫人垂首伏拜:“殿下骤临,寒舍仓促礼数不周,家中爷们皆外出营生,唯留老身与儿媳守在此地,怠慢之罪,还请海涵。″

她的动作迟缓,脊梁却仍笔直如松,此时抬头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有何事要吩咐?老身定当竭尽全力。”顾玉初端坐在紫檀椅上,单手撑着下颌,神色淡然:“石老夫人,孤与太子妃轻装而来,便直道来意了。”

“临阳饥民哀声不断,官仓情形,你心中也有数,孤急需足量新米赈灾,以安民心,这救急的活命粮,唯你石家仓库可解困局。”秋绪也是丑话说在前头的人,闻言补充道:“本宫需求大量米粮,每日要按照灾民名册发放,直到新粮入市,或灾患平息。”石老夫人听罢,不免心中惴惴,先前隐隐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二位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她有些犹豫地说,“石家确实存了些粮食,然而这是阖族数千口人,以及漕行伙计活命的根本,若将粮食尽数捐出,我们石家的族业恐有倾覆之危啊!”

“更何况,私自挪用大量粟米,很容易被人安上囤粮牟利的恶名,草民纵有九族性命,也扛不起这等罪状啊!”

话音未落,石老夫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太子妃。秋绪明白她的意思。

是了,石家与梁知县的私怨早不是秘密,梁氏既敢在街巷间攀扯她是表亲,焉知这些风言风语传到石家宅院中会变成什么样?石老夫人此刻满心顾忌,倒也在情理之中。“你是说,阖族活命的根本?”

顾玉初轻笑,面色眼神却冷峻锐利,“石老夫人,孤且问你,若灾民都成饿死或流匪,你这城郊别院的墙能有多高?你漕行码头仓库的大门,又能挡住多少亡命徒?若是县衙弹压不力,你石家真能独善其身不成?”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他们清楚的知道袁知县夫妇无能失信,且当下的情况凶险严峻远超石家所料,甚至可能导致灾民失控。秋绪瞥顾玉初,这人扮黑脸的本事真是浑然天成,一番话下来屋内一片死寂。

不过,太子虽然面色凛然,气势威严,却并未仗势欺人,只是将血淋淋的现实与可能发生的事情剖析摆出:

“待饥民冲破粥棚,秩序大乱,朝廷问责下来,你这一仓仓粮食便是铁铸罪证,试问袁知县是会保他的乌纱帽,还是殉你石氏满门?”石老夫人一时叹气,脊背冷汗涔涔。

因为太子并非在威胁她,甚至没有夸大其词,他所说的,正是她日夜难寐的忧愁痛点。

踟蹰半晌,石老夫人忽然伏首哀叹:“二位殿下,老身并非不愿捐粮。”“然而,此灾非一家之力可救,就算石家倾尽所有,亦不过杯水车薪,更别说临阳官商盘结,关系错综复杂,石家今日开仓,恐怕明日便有灭顶之灾!”“殿下赈毕回京,谁来护石家平安?“她深深拜下,“非是老身不愿,实是,力不能支啊!”

事情仿似进入无可转圜的境地,而此时,顾玉初却斩钉截铁道:“正因知你心心中所忧,孤才亲自至此。”

秋绪更是上前扶起石老夫人,轻柔却笃定地说:“本宫并非要石家捐粮,而是以平价投入市场,若石家愿开仓相助,本宫可保你两件事。”“其一,准石氏独掌余桑府棉布专卖权,为期三年!此令在手,凡过余桑府的棉布,定价抽成,皆由你家裁度。”

“棉布专卖?!”

石老夫人倏然抬眸,眼底一片光亮。

太子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馅饼,直直砸在她头上,差点就晕了。石家以漕运仓储为主业,兼营米粮布匹。

太子妃虽赐予棉布垄断专卖权,但因棉布并非关乎国计民生的绝对命脉,所以风险可控,还能斩获天价利润。

开仓所耗粮食算什么,这简直能成为石家未来百年发展的全新根基!秋绪观察着石老夫人的反应,缓慢而笃定地再次开口:“其二一一”石老夫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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