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在夜色里也难掩寒光,郑敏看着自己完好的右腿,握着匕首比划着。
这一次,没有诡异的压力,全然由自己做决定的自残让她下手有些艰难。“噗嗤一一”
利刃没入皮肉,冰凉的刀锋割破皮肉,一瞬间疼痛如火山爆发般“轰"的一下下来,像是尖刺一下下狠狠刺着郑敏的神经,太阳穴的青筋根根暴起。不知道是不是疼过了头,郑敏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哼。鲜血顺着雪白的腿骨滴落,沿着脚后跟涓涓流淌,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成一个个的小水洼,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许许多多暗红色的光斑落在郑敏的脸上,她看着虚空的眼睛,却兀的笑了出来。
她又可以把命攥在自己手里了!
第二天,四人起身后在院子会和,彼此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郑敏离开住处的事,朵朵欲言又止后,也别过了脸。而许盈月却静静的看着郑敏远去,周央有些不解:“月神,你在看什么?”
“你还记得郑敏伤的是哪条腿吗?”
“呃,是右,右腿吧?”
“真的吗?”
“…我好像记不清了,但是刚才瞥了一眼,应该就是右腿。”“可我怎么记得是左腿?”
周央这下子不敢说话了,月神能出错吗?
那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夜幕降临,郑敏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迎着月光,郑敏原本只能跛行的双腿不知何时,竞然可以自如站立行走!
隔着窗户,郑敏和许盈月对视了一眼,她先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更快又好像有底气了一样,平静的对视回去。许盈月抱胸冷笑一声,郑敏连忙低下头,一溜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周央:…嗯,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顾琪这时偏头道:
“盈月是在担心郑敏吗?她今天舞跳的好,教她的诡异给了她奖励。”“奖励?”
“对,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个橙色诡器。”顾琪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额角,眼神有些呆滞:“有点头晕,我先睡了,盈月,朵朵你们也早点睡,郑敏估计是想晚上继续练舞才搬出去的。
这次或许只是出了一点儿意外,等选秀那天我们还是会被弹出去的。“朵朵哼了一声,见许盈月没有反应,索性直接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众人。直到夜里,朵朵半睡半醒间,忽然觉得手指一阵濡湿,她眯着眼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心跳停滞。
一个黑漆漆的人头竞然在吃她的手指!
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啃着、磨着,就像是吃着刚炒好的豆子一样,咯蹦作响。
朵朵明明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疼痛,可却听的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尖叫挤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等到第二日,她猛的惊醒后,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手指,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
朵朵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等推开门,那原本压抑的尖叫彻底释放出来。“阿一一”
只见一颗人头正被不平剑钉在廊柱上,看到朵朵后,那脸上还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它,它,它吃了我的手!盈月,盈月,快杀了它!杀了它!鸣鸣鸣!'朵朵一边说着,一边闭着眼,抄起一旁的板凳就砸了下去,没两下就把人头砸的稀巴烂。
“好了,它已经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许盈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朵朵这才丢下手中的板凳,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血发呆。
“你该去上课了。”
朵朵张了张嘴,想要叫住许盈月,可最后又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周央这会儿也才敢喘气,天知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头趴在朵朵床上啃着她的手时有多崩溃。
“月,月神,这可是安全屋啊,怎么会,会这样?就算是诡异,也只有那些本来存在的丫鬟才能进来,而且她们也被规则限制,不会在安全屋伤害职业者的。”
“就像你说的,本来存在的诡异。”
许盈月这话一出,周央更加不解,许盈月看了看天空,周央登时安静了下来,许盈月却开口道:
“如果,在学习过程中,朵朵许诺了诡异什么呢?诡异自然可以晚上来找她”
“这不可能!诡话连篇,朵朵不会随便相信诡异的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个诡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学习了,阿泰特意让许盈月亲自上手弹了一曲,听着耳边曲不成曲,呕哑嘲晰的声调,看着少女清丽姣好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这样吧。等明日陛下没有让你演奏,你切忌不要多说一句话。”“泰姑姑这是担心我?”
“不,我怕你连累我。”
阿泰面无表情的说着,三天了,隔壁那三个废物都会了一点儿,怎么就自己教的这个什么都学不会?
“怎么会?泰姑姑多虑了,我一定会让诡皇知道你的辛苦。”许盈月笑眯眯的说着。
阿泰…”
听不懂诡话是吧?
许盈月和阿泰因为阿泰单方面的不愉快而不欢而散,等她回到住处的时候,也已经天快黑了。
只是,这一次许盈月等了很久,才看到了三人一起回来的身影。月亮很亮,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也很粗,也映亮了三人眼神空洞呆滞的神情。
“月,月神,她们,她们的影子……”
三个人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郑敏的影子两条腿的每一条都有一根二人合抱的柱子那么粗,她的每一步也都走的极为艰难,宛如一座移动的大山。朵朵缓缓前行,而她垂下的双手的手指先是一根根被无形的东西吞吃掉,然后重新生长,越长越长,越长越长。
眨眼间,手指长可垂地。
而顾琪则是纤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鼓一样的脑袋,因为头疼的原因,她歪斜着看过来,整个脑袋几乎都挨到了地上。“盈……月,我…们回来了。”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许盈月,看着许盈月仿佛看着什么异类一样。
“盈……月,和我们一样,好不好?”
“和我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