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和她说话吗？
江见月下意识攥紧了衣袖，眼神禁不住往别的地方瞥，在发现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人后心仿佛吊在了嗓子眼。
越来越近了。
他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那不带半分热络的视线便仿佛在她身上凝了一成冰。江见月身体僵直，眉眼微低，指了指自己轻声道：
“学长，是在找我吗？”
狗卷棘点了点头。
他假装自己没听出女声略带紧张的轻颤，把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他刚刚打好了两行字，想要试探眼前人知不知道梦里的事。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
江见月睁开眼。
江见月闭上眼。
江见月再次睁开眼。
她愣愣地看着这行字，迷茫地对上狗卷学长烟紫色的眼眸，“诶？”
狗卷棘打量着她的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但总归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眼眸中透露的深深的纯真茫然作不得假，至少狗卷棘是这么认为的。
初步判断，她可能真的不知道梦的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他想要收回手机，却被女孩抢先一步拿走了机子。她浅金色的长发有几绺翘在肩头，看起来有些任性。
江见月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
她已经从三轮霞那里知道了狗卷学长是咒言师的事——既然他只能说饭团语，那她一个人说话是不是也会显得很尴尬呀？
也许是对方挨得太近，她下意识接过学长的手机，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
「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呀？咒术界好像确实压力很大。学长要注意身体呀。」
接过手机的那一刻，狗卷棘先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江见月朝他眨了眨眼，眼里闪过细细碎碎的银蓝色的微光。
这个学妹。
还挺活泼的。
两人的指尖碰了碰，狗卷棘看见佯装泰然自若的学妹顿时红了脖颈。他平淡地想，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拿手机和他一起打字。
江见月紧张到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黑色裙摆发呆。她开始希望狗卷学长没有看见她裙子上刚粘的杂草。
……她是不是太莽撞了。
可恶。
刚刚怎么突然就接过了狗卷学长的手机……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或者在装可爱？他应该不会这样想吧？
好在他没有。
半晌对方又递来手机屏幕。
上面只写着一句简短的话。
「谢谢。」
狗卷棘朝她略微点了点头，转身便打算走。江见月仓皇地拉住他，语气和心脏跳动的速度一样急促。
等到对方凝着她眼眸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一个不太完美的浅笑，磕磕绊绊道：
“学长，我要怎么称呼你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诶？”
“对了。我叫江见月，是刚入学的一年级生。请多指教！”
这时候阳光又没有眼色地洒到这里，把她的眼眸和笑意都照得模糊。和她有过多面之缘的这位学长脑海中闪过朦胧的记忆，想到她说自己救过她，想到她对三轮说“我就是为了狗卷学长才进的咒术界哦”。
既然当时都那么称呼他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学长好久都没有反应，江见月的可怜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说那么多，眼底又有微弱的泪光闪烁，刺眼的阳光把自尊心和笑容都蒸发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沉默仅仅只是几瞬。
对她而言却是难熬的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