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维护
“你咬的啊…"任柔扯动嘴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才维持住笑意。周歌的指尖还停在她颈间，指腹摩挲着咬痕边缘，像在验证什么。她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舱室里格外清晰。“我什么时候咬的？"周歌挑眉，桃花眼眯成危险的细线，“我怎么不记得有这茬？"她大脑嗡鸣着，额间冒出冷汗，看着男人的眼睛一时半会憋不出话，最终灵机一动：“就、昨天晚上，你一直…不让我…的时候咬的任柔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起来。
可话还没说完，周歌就突然笑了，可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指尖顺着她锁骨缓缓往下滑，停在了咬痕处：“最好是这样，不然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哪个野男人苟合，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床！”
任柔浑身绷紧，眼睁睁看着他的视线掠过自己发颤的睫毛，落向她身后的卧室门。
空气里浮动着微妙的沉默。
周歌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也是，飞机上除了我和我哥，确实没别人。”
任柔心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却见他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弹了弹她额头：“逗你的，睡会吧，等会就到国内了。”
周歌将她拦腰捞进被子时，任柔下意识往那抹熟悉的雪松香里钻，鼻尖蹭过他衬衫纽扣。
昨夜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困意混着眼泪的咸涩漫上来，她在他掌心心的温度里嘟囔着"好困"，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珠，像只受伤后寻到巢穴的幼兽。男人的手掌轻轻拍着她后背，指腹却在触到颈间吻痕时骤然收紧。任柔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却以为是错觉。下一秒，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那处淤痕，带着灼人的温度。她听见周歌低叹一声，像是在哄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阿柔乖，睡吧。”意识坠入黑暗前，她最后看见的是男人垂眸时投下的阴影。他的指尖仍停留在那道咬痕上，指节因用力泛白，而眼底翻涌的暗色，比昨夜舱外的云海还要深邃。
任柔想开口问怎么了，却被困意拽进深渊，唯有他衬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在梦境边缘诡异地缠绕交织。
大
等任柔揉着眼睛再次坐起时，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掠，才惊觉已在返程路上。
此刻身旁的周歌正转着手机，桃花眼溢着温柔笑容，指尖一边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一边和电话另一头的人嘱咐着什么，她眼尖一眼就看见屏幕上亮着的"Helena"的备注。“车行的事别出差错。"他对着电话轻笑，指腹碾过她腕骨凸起的血管，“我哥短时间应该不会……“话音未落便被那头应下。任柔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看着，最后收回了视线。“渴吗？"他接过司机递来的水瓶，拧开瓶盖就要往任柔嘴里送。她摇头避开，却在他将她抱上大腿时，闻见他领口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木香，她皱起眉头，在心里估摸着应该是他下飞机的时候沾上的。“多久能回去？"任柔嗓音沙哑，她开口一瞬间，沙哑的把自己吓到了。“还有半个小时，累了就靠会儿。“周歌下巴抵着她发顶，掌心按在她后腰昨夜被掐红的位置，轻轻揉动。
任柔有些发懵的望向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突然被大片喜庆的中国红填满。糖葫芦串在路灯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晕，街边商铺飘出《恭喜发财》的旋律，她这才惊觉原来陪着周歌在医院奔波的时光，竞已悄然划过小半月。任柔抿紧唇，不知道奶奶病房窗台上的花开了没有？她有些想奶奶了。记忆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老人总念叨着"等柔柔回来包饺子”。只是她过了这么久还没去看看，也不知道老人会不会生气。“在看什么？"周歌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覆上她的手背，桃花眼漾起温柔涟漪。任柔慌忙别开眼，就听见他再次开口将她混乱的思绪打乱，“等会带你去周家老宅吃年夜饭，"话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任柔如遭雷击般僵在周歌怀里，想起周宗巍的身影，还是不太想和他见面。“你哥肯定不会同意你带我回去，你还是放我回香山别墅吧，周歌。“她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喉间仿佛卡着碎玻璃，每吐出一个字都疼得钻心。
她咳了几下，缓了下去。
周歌却将她搂得更紧，桃花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不用管我哥，他今天晚上被爷爷压着去和大家闺秀相亲去了。“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趣事，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紧张的情绪。任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望着挡风玻璃上渐渐清晰的周家老宅轮廓，铁门旁新贴的“福”字红得刺眼。车停在了老宅门口后，周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探进车门。任柔的脚尖刚落地，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扣住掌心往里带。
一路上前院都轻悄悄的，根本没有预想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门推开的瞬间，牌九撞击红木桌面的脆响混着麻将的哗啦声扑面而来。水晶吊灯将满堂红装照得刺眼，周家亲戚们围着圆桌推杯换盏，角落里的壁炉正哈啪作响。
人群中央，白发老人叼着翡翠烟嘴，浑浊的眼珠盯着骨牌纹丝不动，烟灰簌簌落在织锦马褂上。
“爷爷！"周歌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任柔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老人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老雕发现猎物般锐利。那道目光锐利的扫过她精心心理的卷发，掠过脖颈最后停在交握的双手上，看得她后颈寒毛倒竖。
红木太师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老人将牌九狠狠拍在桌上，翡翠烟嘴磕出金石相击的脆响：“这就是兰家那小姑娘？”空气有瞬间凝固，任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歌的手指却反扣住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爷爷看走眼啦！"周歌笑着晃了晃交握的手，桃花眼弯成狡黠的月牙，“您不是念叨着让我带孙媳妇来拜年吗？"老人这才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两人相扣的手上转了两圈，冲他们勾了勾枯瘦的手指。孙媳妇？
任柔怔愣，她什么时候要当他媳妇了？
“周歌！"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寂静，涂着丹蔻的手指狠狠戳向桌面，“周家门槛多高你不清楚？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老宅带！"穿金丝刺绣旗袍的贵妇将牌九重重一甩，耳坠随着动作晃出冷光。
“就是说啊。"邻座烫着波浪卷的女人接过话茬，眼影下的目光扫过任柔颈间还没来得及遮的痕迹，“学学你哥，人家谈婚论嫁多体面。倒是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和兰家联姻了，还这么不懂事！”
任柔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又在刺骨的疼痛中慢慢松开。那些带着轻蔑的话语像针扎进心脏，可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周歌周身骤然腾起寒意，嘴角勾起冷笑。他揽住任柔肩膀的力道重得发疼，却在触及她僵硬的身体时悄然放轻，“别以为我爹哄着你们，你们就有谁能当我妈了！”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牌局里沉浮，任柔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永远晾在那里。直到牌九哗啦散落，他突然将烟嘴往黄铜烟缸上一磕：“你，过来替我。"沙哑的嗓音惊得满座寂静，任柔僵在原地，直到周歌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后背，轻轻将她按进太师椅。
“别怕。"他俯身时，雪松香水混着呼吸拂过耳畔，骨节分明的手把牌塞进她掌心，“输了算我的。"任柔望着牌面跳跃的点数，只能硬着头皮上。牌九在檀木桌面相撞的脆响里，她胡乱推出去的筹码，竞让对家接连掀出惨白的点数。
“手气不错啊。"周歌低笑着揉乱她的发顶，任柔余光却瞥见周老爷子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翡翠烟嘴，那道审视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她的伪装。
她慌忙要将筹码推回，却被突如其来的笑声震得耳膜发疼。“这丫头是块打牌的料！“老人重重拍桌，震得牌九跳起半寸高，“周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