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吻痕
下一秒,病房门"咔嗒"一声被护士推开。任柔悬着的心在瞥见蓝白护士服的轮廓后才落了下来,暗自泄了口气还好不是周宗巍又折返回来,不然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躺在床上的周歌撑起身子,望见她紧绷的侧脸,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棉被下方探出来,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凉的指尖。察觉到异样的任柔猛地抽手,杏眼瞪得浑圆,却撞进男人眸中肆意翻涌的笑忌。
她触电般缩了缩,心里直嘀咕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护士换好输液瓶准备离开时,任柔赶忙拦住问:“护士,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对方翻了翻病历本:“恢复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不算太严重的。”这话听得她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等护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病床上的男人突然慵懒地向后仰躺,喉结随着轻笑滚动:“躲我躲的这么快,这么怕被发现啊?”他的眼底带着坏笑,声音里满是戏谑。
任柔狠狠剜了他一眼,粉嫩的唇瓣紧抿着没有说话。大
临近夜晚,天气开始冷了起来,吹的人心里凉凉的。任柔正被周歌缠得没辙,这个无赖偏说握勺的手疼得厉害,眼巴巴望着她手里的瓷碗。
瓷勺刚舀起温热的粥,病房门便被撞开。
就在这时候,Helena风风火火推门而入,蓝灰色的眸子在瞧见周歌的瞬间,骤然发亮:“周,你醒了!"他朝身后打个手势,任柔手里的瓷碗还没放下,就看见上午那个嚣张的黄毛被两个黑衣保镖架住胳膊拖了进来,对方染成黄色的头发刻凌乱不堪,脖颈处还留着红痕。
“放开我!"黄毛满脸淤青还在挣扎,直到撞上病床上周歌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冷意,慵懒倚着枕头的姿态,像是在看小丑免费表演。“你特么愿赌服输!现在绑我是几个意思?"他脖子涨得通红,吼得青筋暴起,模样活像只炸毛的公鸡。
周歌斜倚在床头,指尖慢悠悠转着勺子,冷笑一声没接话。而坐在一旁的任柔放下碗,望着黄毛发懵:“Helena,这是怎么”话音未落,就见Helena抬手示意了一下保镖,黄毛"扑通”一声被按得单膝跪地,他脖颈青筋暴起,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的直抽气。“周,怎么处置?"Helena问话时,保镖的手已经按上了黄毛后颈。周歌歪在病床上,语气轻飘飘的:“别太过分,就把剪刹车那只手留下吧。”
黄毛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急得像发疯的困兽,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可保镖力气很大,直接把他的手背到身后,脸死死按在地上。黄毛瞪着一双冒火的绿眼睛,扯着嗓子喊拼了命地在保镖桎梏下扭动:“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就说是我干的?”
Helena早料到他会抵赖,冲走廊招了招手。很快,又押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灰头土脸的,赫然是早上被打得直求饶的那个。
这人一进病房,“扑通″就给周歌磕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老板我错了!我全都交代,是他给我二十万让我闹事的!求求您饶了我吧!”Helena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早这么乖,不就不用受这么多折磨了吗?″
他语气轻柔得像哄小孩,却在话音未落时突然用力扯住男人头发,将他的脸生生提离地面。
病房里回荡着压抑的鸣咽,任柔只觉得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此刻才惊觉,眼前慵懒靠在病床上的男人,远比从前更可怕!黄毛原本还梗着脖子嘴硬,看到那男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瞬间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Helena收拾完后就一步步向他逼近,在他眼里就像催命的恶鬼。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京城周家的人,我爸不会放过你们!“黄毛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都变了。
听见“周家"两个字,刚才还懒洋洋靠在床上的周歌突然坐直了,眼神一下子变得锋利,死死盯着黄毛,看得他心心里直发毛。“你说的哪个周家?"周歌声音冷冰冰的。黄毛误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挣脱保镖桎梏,眼底迸发出疯狂的得意:“还能有第二个?跺跺脚整个京市都要震三震的周家!我哥周宗巍,现在周家说一不二的家主!”
他扯开领口喘着粗气,脖颈的青筋随着叫嚣突突跳动,“怕了吧?现在放我走,我还能在我哥面前替你美言两句!”死寂骤然笼罩病房,就剩黄毛在那里得意忘形的叫嚣着。周宗巍的弟弟?
别说,这个黄毛长的确实和周歌有些神似。任柔目光惊定不疑地落在周歌身上。
只见男人周身寒气翻涌,原本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森冷异常,像头蛰伏的凶兽。
打破僵局的是一声突兀的嗤笑。
“噗嗤一一"Helena先是肩膀轻颤,继而爆发出失控的大笑,身后保镖们也跟着憋笑憋得脸色涨红。
黄毛涨红着脸后退半步,发颤的手指指着众人:“你们笑什么!等我哥来,就有你们好看的……”
Helena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声,顺手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猜猜,我为什么一直叫他周?"他故意拉长语调,蓝灰色的眼睛里全是看笑话的意思。
此时周歌的唇角也终于忍不住上扬,低头闷笑出声。他喉结上下滚动,虽然没说话,可那股子嘲讽劲儿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我哥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弟弟?“他懒洋洋地瞥了眼黄毛,语气漫不经心,却字字带刺,“编谎话也不先打听清楚?”黄毛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瞳孔剧烈震颤着死死盯着病床上的男人:“你…你是周歌?“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我不是……“周歌靠在软垫上,病号服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漫不经心个的反问:“难道你是吗?”
话音刚落,保镖们立刻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黄毛肩膀。“放开我!我真是周家少爷!“黄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挣扎着踢打,“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可他的叫嚣很快被拖拽出门,紧接着走廊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惊得任柔下意识别开脸。周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转头看向Helena时神色已恢复平静:“我哥要派人来车行,你帮忙处理一下。"他说得随意,可眼底流转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规矩。”
话罢,周歌的大手就把她的手整个包住,掌心的热度直直往她皮肤里钻。任柔一抬头,正好撞上周歌那双桃花眼,他眼底的狠戾一下子没了,全是温柔:“吓着了?”
任柔低下头轻轻摇头,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里的心思。她突然想起昨晚夜,周歌以为她睡着了,在黑暗里小声说了句"不想放手”。其实从那天主动亲上周歌开始,她就计划好了,要利用用周歌去报复周宗魏。
等着两兄弟起内讧的时候,她在找机会趁机离开,什么狗屁威胁,什么狗屁合约,到时候在也不是桎梏她自由的枷锁!可此刻病房里血腥味尚未散尽,任柔攥紧掌心,这个不动声色斩断别人退路的男人,真的能如她预想般,成为手中的利刃吗……接下来半个月,任柔天天照顾周歌。
这家伙总爱撒娇耍赖,一会儿说手疼要喂饭,一会儿又说头晕想让人陪着。白天,任柔推着他去医院花园晒太阳,傍晚再把他推回病房。来来回回的,医院里那些经常出来溜达的病人都认识他们了。有人打趣说他俩小情侣感情真好,任柔每次都不吭声,只低头忙着手里的事。周歌倒是笑得一脸灿烂,和人家聊得热乎,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终于等到出院这天,任柔早早收拾好东西,心里既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
她推着轮椅刚出住院楼,就看见黑色轿车后座坐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那人眉眼冷峻,和周歌有几分相似,她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这半个月的不安从哪来的了。
原来周宗巍亲自来接人了。
她想把周歌扶到后排坐下,自己去副驾驶,可还没动手,周宗巍就冷着脸开口了:“坐过来。”他语气强硬,根本没给拒绝的余地。任柔心里直发怵,只能硬着头皮按着他说的挨着他坐下,车门"咔嗒"关上,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男人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底如深水寒潭一般,冰冷且疏离。他瘦削而修长的手正捏着报标翻阅着,指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封闭车厢里格外清晰任柔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直至周宗巍那双凌厉的狭眸骤然抬起,锋芒如出鞘利剑般射来。她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将视线投向车窗,却仍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实质般灼在皮肤上。
周宗巍翻页的动作忽然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文件边缘,漫不经心心的语调里藏着冷意:″你很怕我吗?”
上次周宗巍掐她脖子的劲儿还在皮肤上留着疼呢,能不怕吗?可她只是低垂着眼皮,老老实实摇头,不敢多说一个字。就在这时,前排的周歌突然出声,男人懒洋洋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哥,你吓着她了。”
任柔刚松口气,就见周宗巍拧眉瞥向他,冷声开口:“周歌。”周歌扯了扯衬衫领口,眼底闪过不耐:“知道了。”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好不容易到了机场。
任柔从副驾驶把周歌扶出来,安顿到轮椅上,小心翼翼跟在周宗巍后面。等上了飞机她才发现,偌大的机舱空无一人,除了他们几个人,一个乘客都没有。她被带到了二楼,而周宗巍则去了隔壁房间。刚推门进来就发现眼前房间中央竞铺着一张带被褥的床,还有一个沙发,该有的东西都零零散散的摆放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小卧室般。“为什么只有我们?"她扶周歌躺到床上,指尖触到柔软的被面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哥的私人飞机,当然只有自己人。"周歌懒洋洋地支起手肘,桃花眼半敛着,“怎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