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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气(2 / 2)

打狗还得看主人,红桃被靖秋打了脸,魏贵人心中恼恨,脸上却不显,跟着训斥红桃:“让你安分些,总是这样咋咋呼呼,还不给靖秋姑姑赔礼。”她今日来身上背着任务,若是连长春宫的门都进不去,如何向嘉妃交代。也是家人拖后腿,她兄长竞然与纳兰氏藕断丝连,若无嘉妃从中周旋遮掩,恐怕要闹将起来。

皇上口头答应给她晋位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绝不能横生枝节。红桃被打了,听说还要给打她的人赔礼,整个人都要碎了。可主子发话,她不敢不听。

等红桃忍辱给靖秋赔过礼,魏贵人笑吟吟问:“姑姑可派人进去通报了?此时正是午后,算着时辰皇后午睡也该醒了。魏贵人从东六宫走到西六宫,已然香汗淋漓。偏长春宫门外连棵遮荫的树也没有,站在大太阳底下,人者都要晒化了。

靖秋不情不愿给魏贵人行了礼,淡声说:“娘娘午睡还没醒,请小主再等等。”

长春宫的人门神似的站在长春门底下的阴凉处,魏贵人等人则站在门外晒太阳补钙。

这一站便是小半个时辰,魏贵人脸上的妆都晒化了才终于将慎春盼出来。慎春明显比靖秋温和许多,只见她站在长春门下的阴凉处给自己行礼,笑吟吟说:“让小主久等了。不巧得很,皇后娘娘今儿困倦得厉害,午睡还没醒呢。”

魏贵人被晒得两颊冒火,身上一会儿汗湿一会儿烘干,也像要烧起来似的。“贵人已然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时辰,再站怕是要中暑了,慎春姑姑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等着。"见魏贵人不肯走,碧桃只得示弱求人。谁知慎春却道:“七阿哥睡眠浅,才哄睡着呢,最怕院中有人走动打扰。居然不让进门!

魏贵人一阵气血上涌,只觉眼前发黑,身子直直朝后倒去。另一边的翊坤宫,嘉妃很快得到消息,对娴贵妃说:“长春宫好像有了防备,根本不让魏氏进门,把人都晒晕了。”娴贵妃抚着手上的缧丝乌金护甲,护甲表面用阴刻技法勾勒出凤穿牡丹的图样,不细看并看不出其上有花纹,只会以为是素甲。听了嘉妃的话,娴贵妃缓缓开口:“鄂贵人果然有些手腕,不容小觑呢。“娘娘不说,臣妾倒忘了。”

嘉妃恍然:“鄂贵人不在的时候,长春宫待魏贵人如上宾,如今鄂贵人才搬回去,魏贵人立刻从上宾变成了过街老鼠。”娴贵妃瞥嘉妃一眼:“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嘉妃咬牙:“当然是……先办看门狗。”

娴贵妃莞尔:“魏贵人也不能在长春宫门口白白晒晕。”嘉妃点头:“娘娘放心,嫔妾知道该怎么做了。”魏贵人下午在长春宫门口晕倒,中了暑气,黄昏时分便传得人尽皆知。“魏氏年纪小,又有些傲骨,你贵为皇后提点她便是,何苦为难?"皇上星夜赶来,循例问候过皇后和七阿哥便开始为他的宠妾鸣不平。皇后心里有气,面上却不显:“今日之事,是臣妾力有不逮,没有照顾周全,才让魏贵人遭了罪。半个时辰之前,臣妾已经让人送了解暑的药材过去。”她私下服用长生丹,皇上没有追究,只将鄂太医判了流放,连坐西林觉罗家三房抄家夺爵,并不代表这件事在皇上心里揭过了。这不,迁怒很快到了。

为了区区一个贵人跑来长春宫兴师问罪,皇后除了忍,还是忍。也只能忍。

永琏死后,她心如枯槁,对皇上愈发不上心。几年过去,将少年夫妻最真挚的感情都快磨没了。

皇后忍气吞声,鄂婉却忍不了一点:“皇上误会了,今日之事皇后娘娘并不知情,都是嫔妾的意思。”

乾隆看她一眼,戏谑地问:“你住在养心殿围房时便不安分,闹出多少事端,朕竞不知你在长春宫也能瞒着皇后当半个家了?”见皇上语气不善,鄂婉利落跪下:“不敢欺瞒皇上,嫔妾请钦天监算过,魏贵人与皇后娘娘命格相冲,不宜私下见面。皇上若不信,大可召了钦天监的人来问。”

刚刚听皇上有责怪之意,慎春本来有些畏惧,这会儿见鄂婉早有准备,壮着胆子站住来作证:“皇上明鉴,魏贵人前些日子来得勤,娘娘身子每况愈下。”素日少言寡语的安夏也站出来说:“今日魏贵人过来时,娘娘午睡忽然梦魇,怎么喊都不醒,可把奴婢们吓坏了。”“皇上您看,长春宫全是人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鄂婉跪得眦牙咧嘴,声音里却写满了得意。

与此同时,乾隆脑中闪过心声:【看不出来就是装瞎!】魏贵人中暑一事,皇上亲自过问,结果很令人意外。“娘娘,臣妾不明白。”

嘉妃自诩心思过人,也被皇上这拨神操作给弄迷糊了:“魏贵人病愈之后给皇后请安,被长春宫的奴才们慢待,在骄阳下罚站近一个时辰,人都快晒糊了。皇上得知后,风风火火去了长春宫,没有治罪一个奴才,也没问皇后为何吉待妃嫔,转头让钦天监给皇后和魏贵人批起命格。硬生生将皇后服食丹药昏迷的责任安到了魏贵人身上,将她禁足,罚抄佛经。”即便长生丹的功效是魏贵人暗示给皇后的,也是皇后自愿服用,与别人什么相干。

还有命格一说,更是牵强,反正嘉妃不信。娴贵妃抚着怀中波斯猫雪白柔软的毛发,缓声开口:“嘉妃你比我进宫早,应该晓得咱们这位皇上的脾性,他宠爱谁只有下限没有上限。”嘉妃更懵了:“如今后宫最得宠的不正是魏贵人么?”皇上一个月里总有半个月召幸她。

想到魏贵人的悲惨遭遇,嘉妃摇头,忽然杏眼圆瞪:“莫非皇后消沉多年,又得圣宠?”

也不对啊,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皇上很少去长春宫。端慧太子夭折后,皇后整日郁郁,统御六宫已然耗尽所有心力,如何能婉媚承欢?

即便七阿哥,都是皇上硬着头皮鼓捣出来的。见嘉妃陷入良久沉默,娴贵妃抽冷子出声:“咱们潜邸这些人,除了已故的高贵妃丽质天成,不怎么显老,其他人哪一个不是人老珠黄,再难得盛宠。”自己不得宠,就给其他人盖章人老珠黄,嘉妃并不觉得自己老。而且皇上似乎不怎么喜欢嫩瓜秧子,倒是很中意风韵少妇呢。心里这样想,嘉妃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臣妾愚钝,还请娘娘明示。”娴贵妃抱得累了,将波斯猫转手给宫女抱着:“皇后自己无法承欢,倒是很有些法子取悦皇上。你忘了魏贵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自然是长春宫。”

嘉妃眼珠转了转,飞快以帕掩口:“娘娘是说,长春宫如今得宠的是……鄂贵人?”

似有不信:“皇上对党争深恶痛绝,又怎会宠爱鄂尔泰的侄孙女?”后宫卧虎藏龙,圣心变化莫测,谁忽然受宠嘉妃都不意外。可是鄂贵人……

不应该啊!

说起这个,娴贵妃也想不明白:“鄂贵人我见过一回,实在算不得倾国倾城,只是皮肤很白,身形玲珑,看起来……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娴贵妃越说嘉妃越好奇,算起来鄂贵人进宫一年多,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嘉妃还没见过庐山真面目呢。

“让娘娘一说,臣妾倒很想见见这位鄂贵人。”娴贵妃看嘉妃一眼:“这有何难,你早起给皇后请安时提一嘴便是。她在长春宫学规矩那会儿,不过是个最低等的答应,没资格早起给皇后请安。后来升为贵人,又住在养心殿后头的围房,不能随意进出,没办法早起给皇后请安。如今人就住在长春宫,若再不请安,恐怕说不过去了。”皇后病愈,各宫妃嫔循例早起去长春宫请安。这日,嘉妃请安时忽然提到鄂婉,含笑说:“皇后娘娘贤惠,又为皇上觅得佳人,却至今还未与姐妹们见面。臣妾的见面礼都攥了一年多了,还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呢?”

当初鄂婉进宫,初封只是答应,被不少人暗地嘲笑,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皇后产子,鄂婉因侍奉有功,越过常在晋封贵人,后宫时有酸话传出,传鄂婉或许是第二个魏贵人。

后来鄂婉以贵人的位份搬去养心殿后身的围房居住,越发验证了魏贵人第二之说,很多从前嘲笑她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后宫诸人因鄂婉心情大起大落了好几回,听嘉妃一说才想起来,自己与这位传说中的鄂贵人还没见过面。

其中纯贵妃便是一个:“同在宫中侍奉皇上,若见面不相识,怕坏了规矩。”

她倒想看看这位鄂贵人有多美,竞能让皇上破例将她接入养心殿后身的围房。

当年皇上感染疥疮,情况危险,她自请搬去养心殿围房侍疾,都被婉拒了。小小一个贵人,何德何能!

纯贵妃发了话,正好省了娴贵妃的口舌,她只静静看着皇后,但笑不语。皇后最重规矩,自然不会推辞,派人叫了鄂婉过来。等待的功夫,皇后耐心给众人解释:“鄂贵人还未侍寝,所以才没让她去各宫请安。今日姐妹们都在,见过也好,倒是省了一翻腿脚。”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魏贵人最得宠,可侍寝之前也只是官女子。这位鄂贵人如今已然是贵人,居然还未侍寝。

若他日侍寝,岂不是要封嫔,摇身一变成为一宫主位?鄂婉跟着慎春走进来时,将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尽收眼底。抬眼见皇后高坐主位,朝她含笑点头。坐在皇后下首左一的是娴贵妃,清瘦高华,人淡如菊。

娴贵妃对面坐着一位面如满月、体态丰腴的美人,正挑起一侧柳眉,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又很快收敛起错愕的神情。不知是不是错觉,鄂婉总觉得被她从容收敛起来的错愕中混着一点心虚和慌乱。

有资格坐在皇后下首,娴贵妃对面的人,鄂婉猜应该是纯贵妃苏氏。无独有偶,坐于娴贵妃下首,生得细眉长眼的明艳女子看她的眼神与纯贵妃如出一辙。只不过那人更加沉不住气,愣怔时掉了手里的一百零八子碧玉佛珠,发出“啪嗒″一声。

鄂婉猜这一位便是与她打过交道,却素未谋面的嘉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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