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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2 / 3)

鄂婉让慎春起来,又问鄂太医。鄂太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拼命为自己辩解:“皇后娘娘大龄产子,月中体虚,夜难安枕,白日精神不济,私下问臣有没有长生丹……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先帝在时,谁人不知长生丹,哪位朝廷重臣没吃过长生丹。其中最推崇者,莫过于鄂婉的伯祖父鄂尔泰了,可以说一直吃到死。就连鄂婉这个穿越者,都曾在伯祖父的病榻前见过此丹。她劝伯祖父不要吃,伯祖父却道:“长生丹虽不能长生,却可暂时提振精神,不然你以为先帝病重如何还能批阅奏折,处置国事,一个人当成五个人用。顿了顿又道,声音哽咽:“世人都说,先帝炼丹是为了追求长生,我却知道,先帝最不喜怪力乱神之说,晚年炼丹不过是精神不济,强自为之罢了。当今那时候太年轻,先帝放心不下,只能靠服食丹药提着精神,将国库填满,才敢措手人寰。先帝如此,我亦是如此,你一日未进宫,我便一日不能倒下。”“糊涂!”

钱院使暴怒的声音将鄂婉拉回现实:“长生丹中掺入大量雄黄,比五石散的毒性还要霸道,怎能给体虚之人服用!”慎春一听就急了,指着鄂太医骂道:“因富察家与西林觉罗交好,林太医致仕之后,娘娘才肯用你!没想到你竞然这般恶毒,偷偷给娘娘服用长生丹!快说,受了谁的指使!”

鄂婉闻言只觉腿软,被寿梅及时扶住,才没摔倒,当众出丑。然而后背早已汗湿,黏腻腻、凉冰冰的难受。

鄂太医,长生丹……若她此时不在长春宫,或者对皇后不够上心,没有亲自主持救治,一旦追查起来,西林觉罗家必然百口莫辩。论动机,皇上为遏制党争,先拿鄂党开刀,西林觉罗家难免怀恨在心。论实现的可能性,就如慎春所说,富察家与西林觉罗家交好,差点联姻,并不是秘密。

至于是否真如鄂太医所说,长生丹是皇后向他索要的,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皇后不懂药理,太医能不懂吗?

太医懂药理,还敢给皇后服用,不是谋害是什么!饶是如此,慎春最后一句话问出口,仍旧有人的眼风朝鄂婉身上飘。鄂婉强自稳住心心神,撇开寿梅的手,转头吩咐安夏:“再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回来了没有?”

对上众人各异的目光,更是不闪不避:“既已查出病因,还请众位太医抓紧救治。兹事体大,且涉及西林觉罗家,我理应避嫌。”说完扶上寿梅的手,朝外走去:"咱们去寿康宫请太后娘娘过来坐镇。”此时,除了太后,宫里的女人她谁也不信。走到长春门外,迎面看见魏贵人朝这边走来。魏贵人瞧见鄂婉,眼中怨恨一闪而过,含笑问:“鄂贵人去请过安了?”两人行过平礼,鄂婉点头,劝她:“娘娘凤体违和,贵人先回吧。”魏贵人垂眼一笑:“皇后娘娘身体欠安,合该我等在床前侍疾,贵人怎么走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抬眼见安夏从远处走来,对上她目光时点点头,鄂婉淡声对魏贵人说:“我有事先走了,贵人自便吧。”

魏贵人也看了安夏一眼,不明所以地扶着宫女的手走进长春门。寿康宫,太后午睡起来,正由娴贵妃和嘉妃陪着说话,见鄂婉急匆匆赶来,额上都是汗,不由问她出了什么事。

鄂婉也没避人,将长春宫发生的事简要说了,最后道:“皇上外出未归,请太后到长春宫主持大局。”

太后听完霍然起身,晃了几下才扶着乌嬷嬷的手站稳,也不管娴贵妃和嘉妃,忙忙地朝外走。

余光瞄见娴贵妃和嘉妃相视一笑,鄂婉捏紧手帕,紧跟太后离开。寿康宫离长春宫不远,很快便到了,迈门槛的时候鄂婉想扶太后一下,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魏贵人从里面迎出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勾了勾唇角。太后从前就不喜魏贵人,这会儿瞧见她更烦了,斥道:“皇后病了,你跑过来添什么乱,还不去院子里跪着!”

沾了皇后的光才得宠,事后翻脸不认人,如今皇后有事,反倒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委实可恨!

魏贵人正在行礼,忽然飞来横祸,只得满脸愠怒跪在院中。她才跪下,老天也不给好脸色,竞然飘起雨丝。鄂婉路过魏贵人身边,看也没看一眼,心说太后的出气筒算是让你当了。太后进屋问过太医,得知已经开了方子正在煎药,心下稍安。“皇上呢?皇上知道了吗?"太后又问。

安夏站出来说:“刚发现皇后昏迷,鄂贵人便让人去请皇上。不巧皇上出宫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估摸着快到了。”瞧见七阿哥睡在皇后身边,太后又心疼又生气:“皇后昏迷,怎么没人把七阿哥抱走?”

乳母跪下道:“七阿哥月子里便能认人,午睡闹觉总要找皇后娘娘,抱开便大哭不止,哄也哄不好。今日娘娘病了,七阿哥只是哭,鄂贵人让奴婢仍旧将七阿哥放在皇后娘娘身边,七阿哥这才睡着。”“也是可怜见的。"太后没让挪动。

见鄂婉走进来,太后看她一眼,还是道:“这事你处置得不错,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了。主动避嫌,请哀家过来,也做得很好。”这时门外有人通禀:“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门帘撩开,皇上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傅恒。太后将长春宫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来时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讲给皇上听了。

皇上坐在床边,越过熟睡中的七阿哥,握住皇后的手,眼圈都红了。此时,鄂婉早已让人将外间准备好,供皇上问话。等众人移到外间,乾隆也不问太医,只问鄂婉:“长生丹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登基之后,立刻下令处死所有妖道,并将所炼制的丹药一并销毁。长生丹所需原料颇多,极难炼制,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成药的,放眼整个京城恐怕只有西林觉罗一家。

太后本来要给鄂婉说情,谁知被傅恒抢了先。只见他打了袖子跪下说:“皇上,臣愿以人头担保,此事与鄂贵人无关!”乾隆冷淡看傅恒一眼:“你与朕一样才赶到,如何为她担保?”李玉贴墙根站好装家具,见傅恒如此鲁莽,心道不好,这趟静安庄殡宫算是白去了。

傅恒被皇上怼了,也不气馁,继续拿刀刮皇上的逆鳞:“富察家与西林觉罗家交好,鄂贵人是家母看着长大的,臣敢担保,她绝不会指使太医给皇后下毒!”

这下不光李玉,连太后也不淡定了,忙着岔开话题:“皇帝,皇后昏迷正是鄂贵人最先发现的,发现之后立刻传了太医,这些个太医都是她命人找来的。同时派人去养心殿禀报,又避嫌离开,亲自到寿康宫请了哀家过来。长生丹若当真与她有关,她大可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来,更不会传太医及时为皇后诊治,自己破坏自己的筹谋。”太后能想到的,乾隆自然早想到了,所以没有一上来就认定是鄂婉做的,只问她知道多少。

结果正主还没回答,傅恒先跳出来用人头担保,太后也忙着为她开脱。“多谢皇额娘提醒。”

乾隆一边感谢太后,一边迫视着鄂婉:“回答朕,此事你知道多少?”鄂婉气炸了:“回皇上的话,嫔妾并不知情。”与此同时,乾隆脑中响起心声:【淦!冤枉老子!】终于听见心声,乾隆才放过鄂婉,吩咐李玉:“将涉事太医交三司会审,务必彻查清楚。”

太医犯错,小错通常由太医院内部处罚,不涉及命案的,也可交内务府慎刑司审问,三司会审通常情节恶劣,且与命案有关。偏在此时来了紧急军报,乾隆让鄂婉留下照看皇后,直到皇后醒来,然后将傅恒带走了。

太后坐了一会儿,见皇后还没有醒转的迹象,叮嘱鄂婉两句也离开了。走到院中才让魏贵人起来,回延禧宫思过。七阿哥醒了,被乳母抱走喂奶,鄂婉仍旧守在皇后病床前,寸步不离。喂皇后喝药,给皇后擦身、翻身,事无巨细。饿了在外间对付一口,夜里睡在拔步床边的小榻上。除了如厕,根本不敢离开,生怕皇后有个闪失,自己被迁怒,将西林觉罗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皇上交代的三司会审很快有了结果,消息还是傅恒带过来的。“那个鄂太医是西林觉罗家三房的旁支,早已出了五服,几乎不与嫡枝走动。”

傅恒看过皇后,在病床前对鄂婉说:“先帝在时,因他姓西林觉罗,爱屋及乌,将他提拔为太医院的副院使。后来因为一次误诊,差点掉了脑袋。皇上御极之后,嘉妃有孕,由他照顾,平安生下四阿哥,才得重用。”连续几日没睡好,鄂婉困极了,打着呵欠问:“所以鄂太医是嘉妃的人?”傅恒摇头:“不能这么说。宫中太医轮值,只不过嘉妃有孕时正好轮到鄂太医。”

“皇后重用鄂太医是嘉妃介绍的?"鄂婉又抓到一个关键。傅恒仍是摇头:“皇后重用鄂太医与嘉妃无关,主要是因为鄂太医是西林觉罗家的人,更值得信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先帝在时,他曾经参与过长生丹的炼制。”

“那么三司会审的结果是,这个鄂太医受皇后娘娘所托,偷偷炼制长生丹,给皇后娘娘服用?"原因鄂婉都认同,但难以接受结果。见鄂婉困得睁不开眼,傅恒斟酌道:“长生丹并非鄂太医炼制,而是出自西林觉罗家三房之手。”

鄂婉一个头磕在皇后娘娘手边,当场磕醒了,下意识抓住傅恒的袖子问:“那皇上怎么说?会牵连西林觉罗全族吗?”此时鄂婉脑中忽然闪过三个大字:【文字狱。】刚穿过来,便要进宫选秀,当时她脑中便出现过类似的提示语【乾隆三年),然后通过提示语想到当年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二阿哥永琏养到九岁,因为一场风寒夭折,皇上痛失嫡子,性情大变,甚至迷信起来迁怒当年入宫的秀女。

如今脑中再现提示语,还是乾隆朝最为凶险的文字狱,吓得鄂婉手都在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联系上下文,得出一个结论:分家。伯祖父活着的时候,三房便不安分。仗着西林觉罗家的势在外头放印子钱,欺男霸女鱼肉百姓,坏事做尽。

从前有人压着,尚且如此,伯祖父一死,还不知道三房要闹出多少事来。今日是长生丹,也许明日就敢写反诗,被人拿住把柄,将整个西林觉罗家拖入深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深陷长生丹的旋涡,如果能以此为鉴,及时分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傅恒低头,注视着被鄂婉紧紧抓住的袖子,莫说耳根,脸也红了。鄂婉慌忙放开,追问:“皇上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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