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猜出她的心思却不点破,他淡淡道,“你放心,你逃婚后,文帝已经取消婚约,想必你那位准驸马早已经另娶他人。”
长宁撅着嘴,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走。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尧,又扯着沈尧的袖子晃了晃,歪头道,“尧哥哥,反正婚约已经取消了,既如此,那你就让我在这里呆一阵子呗,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添乱,好不好?”
沈尧却始终冷着脸,“我收留你没用,事关两国情谊,若你父皇怪罪永安帝与庆国怎么办?”
长宁一声不吭,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的往桌子上掉。
沈诺见状,自怀中掏出个帕子,递给长宁,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夹起一片藕饼放入长宁的盘中,“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由我之名,向文帝写封信,信里我提议让你在庆国多呆些时日,晚些,我再派人送你回去,你看这样可好。”
长宁用袖子胡乱的蹭了两下脸上的泪,打湿的妆面如同只小花猫般,可她却浑然不知,只拽住沈诺的袖子,眉眼笑成一个弧度,“真的吗?那太好了!有你这个大皇子作保,我父王肯定不会拒绝。”
沈诺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沈尧手中的茶杯却顿了顿,这两尊大佛在他这,居然不想走了?
他将杯子摔在桌上,一拂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既然大皇子留她在这,那以后……长宁就由大皇子看管了,若她出了事,我可是不会负责的。”
然后饭也没吃的就离开了这里。
倒是长宁一脸窃喜,这本就正合她意。
她此刻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准备大餐一顿,猪排,糕点,乳酪,她扫视了一圈,惊呼道,“天啊,这桌子上的菜有一半都是我爱吃的!我就知道沈尧这个家伙口是心非!”
沈诺刚要拿起的筷子却啪地掉在了地上。
因为……这桌子上的另一半菜,也全是他爱吃的。
…………
房内,林妙仪拎起那件裘皮左看右看,肩膀处是几道参差不齐的走线。
她叹了口气,这件衣服已经取回来有些日子了,可她总要拿出来看一看。
虽说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也实在是太难看了些,想来也是她承诺老板的绝不返工,所以人家也没认真绣。
真是心疼那一百两银子。
她思忖良久。
“兰絮,拿针线来。”
兰絮略带迟疑,“小姐……你不是要自己缝吧?”
林妙仪的绣工兰絮是见过的,好像也就在林府时学过半个月……
林妙仪见兰絮未动,自己起身将针线翻找出来,她嘴里嘟囔,“怕什么,左右这件衣服已经这个样子了,我绣的还能比它更丑不成?”
林妙仪举针未动,想了又想,到底要绣个什么才能掩盖住上面七扭八歪的痕迹呢。
教她的嬷嬷曾说过,你女工时间短,比不得人家从小学的,那就挑一副你最喜欢的图案,反复练习,将一件事做到极致,也便成了。
于是那半个月她就只学会了绣一副图。
是一朵花。
一朵半开未开的海棠花。
林妙仪拿起针认认真真的缝起来,从天亮缝到了天黑,终于,在又燃尽一根蜡烛后,她动了动酸楚的脖子和胳膊,满意地放下手中的“作品”。
“怎么样?绣的还可以吧?”
兰絮凑过来好奇地看了看,没敢搭话。
门外王宛如推门进来,林妙仪忙将衣服塞到身后,慌忙站起身,“母亲,有事吗。”
“房妈妈来信了。”
林妙仪就着火光打开信,灯火摇曳下,她一双眼深沉。
信上倒未说府里有什么问题,反倒一切太平。
而且最近林盛行还广交好友,还与两位世家公子走的很近,相谈甚欢。
王宛如望着她紧蹙地眉眼,“楚楚,信里说什么了?”
林妙仪摇头,她将信放在桌上,抬起眼,眼睛明亮深邃,
“母亲,我们回都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