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您快些回去吧,偏院快乱成一锅粥了!”那报信小厮道。
他当即告假离开,等江与安回到府邸时,已经接近戌时二刻。
东院祖母那边的寿辰他原本也因为公务而搁下,实在没想过会因为丧事赶回来。
江与安见到周元窈的尸体时,她已经静静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从头盖到脚。
他的手微微停滞片刻,才上前掀开那层白布。
是她。
原来竟真的是她。
远处东院仍不知道此事,丝竹声歌舞声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仍顺着风送过来,很是欢快热闹。
可对着周元窈的尸体,这欢快却显得格外悲凉。
江与安像是被她的模样刺痛,原本冷漠的冰冷瞳色中光华略有停滞,脚下不禁有些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郎君!”侍书连忙上前来似乎想扶住他。
但他很快站好,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
方才一动,却从袖中甩出一个平安符来。
他握住那平安符仔细端详,才发觉那是周元窈从前做给他的。
“郎君,您该喝药了,否则您的毒……”
侍书的话在看到江与安的面容后戛然而止,他紧忙上前扶住毒发的江与安,“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江与安的毒正巧是在最后的解毒阶段。
原本可以控制住,如今再次毒发,只怕不好。
待江与安醒过来后,大夫已经施针将此毒暂且压制起来,侍书望着他的面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说吧。”江与安淡声道。
侍书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您身上这毒汹涌,如今夫人身死,您的毒要怎么——”
可江与安却像是有些疲惫一般,只静静闭目不言。
“还有,那件事……还做吗?”侍书低声问。
江与安并未睁开眼,却握紧棋盘上的一颗黑棋,果断道:“做。”
翰林院的江学士死了夫人的事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人人皆在猜测这江夫人是怎样死的。
但京城中的事本就多,只不过半个月之久,京中便不再谈论这件事。
周元窈死的消息也很快被哪里开了新的脂粉铺子、哪家又纳了小妾诸如此类的事覆盖下去、被人遗忘。
但很快,便开始有人盯上这空出来的江夫人的位子。
这江学士虽丧妻,嫁过去也是续弦填房,可胜在他实在丰神俊朗,又步步高升,祖父还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
所以,京中不少人都在盯着他的孝期。
甚至有过分的直接将帖子递到他府上来。
江与安平日里修典便已筋疲力竭,实在没心思应付这些媒婆似的人,每次那些人来,也都只是冷声回绝,令人悻悻离去。
江与安薄情,却在那些人眼里落个“大人痴念亡妻”的好名头。
可江与安从未正面回应有关周元窈之事。
但却每日下朝回来都会在院中枯坐两个时辰,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一般,总隐隐有些沉郁之气。
下人又收拾了周元窈的旧物送过来。
周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