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与安轻声道,“夫人知书达礼,全府上下都很喜欢她。”
“夜猎开始,请各位入场——”
太监高声呼喊,霎时全场寂静,只有帝王倒酒时,酒水碰撞杯壁发出的声音,“既如此,便先入场吧。”
周元窈望着席间的一切,不知为何,忽然心底里有些格外沉闷,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很快策马启程,每人身旁还跟着几个举火把的小厮,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周元窈这才确定江与安是真的已经远去。
她已在席间吃过两盏茶,如今只想下去更衣,便低声同江老夫人低声告罪,随后带着谷雨离开席间。
江家的营帐在整个猎场最边缘之地,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得是最清楚的,周元窈的帐篷则是在主帐旁边。
她走了许久,仍未走到,谷雨提着盏八角宫灯,不停地往前探路,只是今日的夜色格外深沉,几乎都看不大清路。
“小姐,应当就在前面了。”
她这才点点头,应声继续往前走。
但走着走着,便又见到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周云岫不知何时便已经在此等候,只见她从一旁的帐篷旁走出来,冷笑道:“怎么,知书达礼的江少夫人也会如此没规矩,宴席尚未散,你就这样私自出来?”
“关七小姐你什么事,我们小姐如今乃探花夫人,七小姐难道不该先向我们小姐行礼吗?”谷雨气道。
“装什么装?不过是个下.贱坯子,跟你那死鬼老娘一样惹人生厌。”周云岫冷声道,“若非你,我娘怎会没了弟弟?若非你娘占了我娘的正妻之位,我又怎会当这么多年的庶女?”
“你害我至此,还有脸让我给你行礼?”周云岫愤恨地死死盯着周元窈。
闻言,周元窈却只想发笑,“你喝酒喝多了?”
从前受尽屈辱的是她,如今饱经风霜的还是她,她们母女从始至终的吃用都是最好的,可她呢?
除却幼时父亲那几年的疼爱,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她和母亲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残羹冷炙、冷似铁的布衾……说她是嫡女,有谁会信?
得了这样大的便宜,她有什么资格在这跟她这个苦主这样闹?
周元窈没想搭理她,转身便想走,“妹妹还是想想该如何向江家人解释,你为何会闯进来之事吧。”
可周云岫却再次开口,“果真下.贱,你娘也是死得其所!”
这话令周元窈身形一顿,隐在袖中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谷雨,给我掌嘴。”
“好嘞小姐!”谷雨闻言十分雀跃,三下五除二便紧紧摁住周云岫的手臂,将其翻到后面去。
随后一声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便在空中响起。
“你……你竟敢……”
周元窈抬步向她走过去,也渐渐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不禁用帕子掩住鼻子,“你身为周家女儿,却屡次挑衅与其他世家关系,该打。”
“对朝臣家眷出言不逊,还是该打。”
“我虽出嫁,可还是你的姐姐,长姐如母,你还是该打。”
周云岫的脸都被打得有些红,这一打倒真的把她打清醒了,“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告诉爹爹去!”
可她们不知的是,此刻猎场围栏外的密林中策马而过几人,只是夜色如墨,为所有人都蒙上一层黑雾,轻易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那人端坐于马上,远远望见周元窈命人狠狠掌锢周云岫,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一旁跟着他的侍卫低声问道:“主君,不去叫夫人离开此处了吗?毕竟此处危……”
那男子握紧手中弓箭,捏着缰绳将马头调转,淡淡道:“周家小姐能耐至此,何须他人提醒?”
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而周元窈这边却已命人将周云岫架起来扔回周家帐篷,做完这一切,她才掀开帐篷的门帘想要进去。
但有侍卫又跑过来道:“夫人,太子于密林中遇刺受伤,猎场围栏也被刺客打烂,恐怕那些野兽会顺着空隙进来,陛下已经下令,令官员亲眷前去圣帐旁边刺避难,请您快随属下去吧!”
“什么?遇刺?”周元窈一下子心神慌乱,“那夫君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