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备盅鸡汤,我去探探夫君口风,周家虽待我不好,可母亲遗物还在他们手上,怎能就这样让他们死了。”
“郎君这样对您,您还……”谷雨担忧道。
周元窈轻拍她的手背,“你这几日受累,便别跟着我奔波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便好。”
“小姐!”谷雨踌躇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这是昨日老太爷悄悄递过来的。”
接过信来展开看过之后,周元窈柳眉紧紧蹙起,“……祖父要我去偷夫君公文密函?”
周家到底在隐藏些什么?莫非那些金银真的是不义之财,江与安才会将这把柄收入囊中。
可这次又让她去拿密函做什么?若她真的将那东西偷取出来,这本就如履薄冰的婚事岂非……
*
周元窈提着食盒,沿着鹅卵石路往正院走去。
只是刚到书房门口,便见侍书抱着把剑倚靠在门框旁,似乎在与人说话,“我就想不明白,郎君这些年为江家这样周旋,有几次还险些丧命,才保住江家,身上伤痛早就……如今又挨了一箭,这——”
随后便是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周元窈有些怔然。
是啊……她记得从前有小婢女说漏了嘴,那姑娘怎么说的来着?
【郎君少时丧母,当时是亲眼见着大人为城中百姓计,亲手射杀夫人的,从此郎君便越发孤僻冷漠,人也不爱说话了。】
所以是他将自己的心锁起来,露出尖锐的利刺护着自己,凡事多想三分,隔绝后患,不是夫君无情,而是……
周元窈缓缓抬起眼帘,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测,是被伤后的下意识怀疑?
意识到这件事后,周元窈眉头却也没舒展开几分,可心底里却悄悄解开一个困扰她最大的结。
当年她与江与安也算青梅竹马,他会给她摘花、烹茶,也会为她挡下母亲的责罚,至今他背上的鞭伤都未曾消下去。
没事的……既然夫君封闭内心不肯爱,她在他身旁陪伴他、照料他,终有一日他会对她敞开心扉的。
“夫人?”
正想着,耳边便传来一声带着疑惑的男声,“您怎的过来了?”
侍书连忙站好,“可要属下通传一声?”
周元窈微微颔首,“有劳。”
书房里烛火微微摇曳着,江与安静静坐在案桌前,如上次一般,将那间木格用青瓷瓶掩着,又将一张宣纸卷起来藏到木格后。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清缓的脚步声在书房里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熟悉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让他只得摁住书案撑着身子。
“夫君!”周元窈似乎听到他这边的异样,连忙快步向他走过来,她的手碰到他后背时,江与安愕然,身形一顿。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抽回来。
夫君不会愠怒吧?
只见昏黄的烛光下,江与安的脸色显得有一丝缓和,只是他尚未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周元窈身侧的烛台竟摇摇欲坠,有将倾之势。
江与安眼疾手快将她拉过来护住她。
“嘭!”
一声响,烛台径直倒在地上,那原本还在燃烧的蜡烛被这样一摔,火苗都剧烈摇晃着,险些熄灭。
周元窈被江与安护在怀里,在他怀中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极为有力,竟带得周元窈自己的心跳都愈发快起来。
“你可有事?”江与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