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察觉小姐房里的丫头偷偷变卖她的珠宝首饰一事后,她哭着去禀报郎君,却连郎君的面都没见到。
正院的侍卫直接将她拒之门外,“无关紧要之事,不可打扰郎君。”
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周元窈又醒了,听闻这件事也只能苦笑一声,“他果然还是恨我。”
喉咙的疼痛愈发剧烈,只能不住地咳嗽,谷雨连忙递上帕子来,“都怪奴婢,当日应当警觉些,不然也不会被沈姨娘抓起来关到院子里,小姐你也不会被迫嫁……”
“没用的。”周元窈又猛地咳嗽两声,帕子上骤然留下些血迹,“没用的……”
“小姐!”谷雨握着那染血的帕子,“我去求郎君,我再去求求郎君!”
但谷雨很快就被赶了回来。
因为郎君竟然质疑小姐别有用心,连面都没露,便着人将她打发回来。
“别有用心……他说我别有用心……”周元窈笑中带泪,“我倒也想别有用心,可我能吗?”
谷雨想去抱住她,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之声。
见到外面之人后,谷雨连忙跑回来,“小姐,是大夫!大夫来了!”
听到谷雨的话后,周元窈才送来摁着胸口的手,她方才已经隐隐察觉心疾再次复发,只是怕谷雨担忧才一直按下不表。
如今大夫来了,她便也没什么掩饰的了。
这心疾是她娘胎里带来的,发作时疼痛逐次叠加,到最后更是喘不上气来。
好在大夫进来把脉之后,又给她开了些药方,“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消养养便好了。”
周元窈点点头,示意谷雨好生送大夫出去。
而那大夫的药也的确不错,周元窈卧床养病半年,也终于能安然下地行走。
只是身上的毒却只能依靠着沈姨娘送来的药压制,她虽是太医令之女,母亲又曾是鬼谷毒王的养女,可医理她却只通一点,所学并不多,解毒是不能的,只能凭着记忆做些缓解疼痛之药。
她明白这毒是怎样做出来的,沈姨娘手段不算高明,只要她布局缜密些,收集好证据,未必不能一举扳倒她。
还有母亲冤案的证据,她也必须快些查证收集。
终于在第六个月月初,她终于能走出这院子。
她卧病太久,母亲之事已经拖了太久,她不信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江与安不是傻的,此事疑点重重,若她二人能心平气和坐下来细细剖析,此事尚且有调查余地。
即使江与安不同意,她也能接着江与安的人手去悄悄查案。
如此想着,她编带着谷雨来到正院门口。
她不知道的是,江与安捏着一封密信,正冷冷地烧掉它。
门外,侍卫看见她竟有些惊讶,“夫人,郎君让我请您过来,没成想您自己来了。”
除了谷雨。
“小姐,这——”谷雨担忧地望着她,时不时瞥向正院大门。
周元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没事。”
她抬步迈进门槛时,只觉得这里的熏香似乎有些格外清凉,叫人闻上一会,便觉神清气爽,可闻久了也通体寒凉,叫人不适。
郎君怎会用这样的香?
绕过屏风,周元窈逐渐瞧见里面端坐在案桌前的男子。
他今日的衣裳颜色很是深,一点花纹都没有,这样沉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老,反而将他身上清冷高华之气染得更为明显。
似乎是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江与安执着狼毫毛笔的手一顿,随后将其放在青瓷笔山上。
侧过头来时,刀削般锋利的脸部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更为流畅,那清凉的梅香似乎又馥郁起来。
他瞥向周围的侍砚童子,“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