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忘记了他。
贺凤臣心绪涌动,久久不平,只他寡言少语,很少将心事挂在脸上罢了。
外人望之,仍然如冰雪般冷淡芳净。
贺凤臣:“你就是白鹿学宫首席大弟子方梦白。”
他深深地,细细地看他一眼,淡淡说,“日常生活中,你自己想来应当也能觉察出些蹊跷。”
方梦白闻言,浑身一凛,容色冷肃。
贺凤臣的话切中了他心中难言之隐。
生活中,他的确有些与寻常人不同之处。
自失忆醒来的第一日,他便觉察出体内有一股神秘的气流,脉脉温养全身筋脉,他也得以靠这股气流来修复身上伤患。
去岁,他跟阿风路遇山匪,明明从没提起过剑,他为护妻子,却硬着头皮抢了山匪的佩剑,上手便能挥舞,打退劫匪整整十一二人。
方梦白:“……”那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护妻心切,这才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能。
这些日常生活中被他有意忽略的疑点,重新浮出水面,方梦白眉头不由皱起,眼前好似晃过重重血色。
心底仿佛浮现出个冷峭的嗓音。
男人轻蔑地冷笑,“杀。”
那刻骨的仇恨,蔑视人命的冷淡,激烈的情绪反复在心间回荡,撞击着心扉,令人心惊。
他冷汗迭出,越想便越觉头疼欲裂,大汗淋漓。
而那个自称是他男妻的少年,则不闻不问,一直静静,袖手旁观。
-
这厢,阿风终于推开院门,来到堂屋前。
“阿白?”
“我回来了!”
少女清亮的嗓音令屋内默然对峙的两人不约而同抬起视线。
方梦白神经一松,陡然从那模糊的血色噩梦中回过神来。
阿风?
对了,是极,阿风!
他定了定心神,他才不是什么所谓的白鹿宫首徒“方梦白”。
更没有什么荒谬的男妻,他的妻子是阿风,只有阿风,天上地下,唯一的阿风。
……
这个声音——
贺凤臣一顿。
他想起来时打探到的那些消息。
方梦白回神,嗓音已稳定了许多,客客气气朝那少年道:“抱歉。”
“在下的确叫方梦白,但却不是阁下要找的那个方梦白。
“这世上重名者不知凡几,阁下一定是找错人了。”
他是方梦白,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孰料,这少年生就一副不似人间模样的冰雪花貌。
人也像听不懂人话一般,固执己见,不容置喙说,“你就是我要找的方梦白。”
方梦白微微张大了唇,缓溢出个苦笑。
爱妻近在咫尺,若是当着阿风的面再胡言乱语,胡吣些男妻之类的话?岂不难以收场?
只他素性温和,鲜少与人争执斗气,也只连连摆手道:“贺兄,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了……”
贺凤臣自然也将他的抗拒尽收眼底,心中不由一痛。
默然半晌,缓缓抱琴转身,准备迎向那个将他夫君从他身边夺走的女人。
阿风在进门前,不小心绊了一脚。
她平日里就有些迷迷糊糊,粗心大意。
今天惦念着赵婶子的话,难免心不在焉。
进门前,她果然看到个颀秀的身影。
心里一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