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上什么好话,少年却似并不介意,只垂着的长睫颤了几下。
谢郁棠将他的脸像物件儿一般把玩凝视,他也全都依他。
谢郁棠就喜欢这副样子,依照她的性格是一定要再逗弄几句的,但他今日表现实在太好,她不想太过恶劣。
矮桌上的轻薄罩衫叠得齐齐整整,是方才老鸨亲自送来的,说这是新做好的成衣,只洗过一次,未曾被人穿过。
谢郁棠手了手,从怀中掏出玉肌膏放在矮几上:“这东西你收着,日后有伤处就自己涂。”
但凡上了武试台,想毫发无损的下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武功强如苏戮,身上也必然是落了些伤的。
少年的目光在那瓶药上静静停了片刻,眼底的光晃了晃:“主人是……专为我带的药?”
“当然,巡防营的药哪比得上这个。”
谢郁棠笑了笑,便要起身到屏风后面,却被拉住衣袖。
苏戮的眼神很静,自下往上仰望着她,少年削薄的唇抿了抿,似是对要说的话有些羞涩:“……主人可要为我涂药?”
……
虽然早就不是第一次见,但谢郁棠不得不感叹,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有让南风阁三层楼的客人都见色起意的资本。
她指尖挑了些药膏,涂在他背上的伤处。
指下的肌肉很小幅度的颤抖一下。
“疼?”
“……不是。”
谢郁棠又去涂他腰上的淤青。
她指尖触碰上皮肤的瞬间,那一截窄腰几乎绷成一张满弓。
“伤得很重?”
“……不是。”
这下连嗓音都有点哑了。
谢郁棠想到从跑马地将这少年牵回来时,她给他涂药,他也是这样,碰一下就浑身紧绷,从脖子红到耳根。
应该是很敏感的身体。
怕痛,但不承认。
谢郁棠想,她的侍卫虽然不好意思承认怕痛,但在别的地方都很坦诚,她不需要再像上次那样故意摁在他的伤处迫他承认什么。
于是谢郁棠更加放轻了指尖的力道,甚至还很轻的往伤处吹气。
她自觉待他尽心尽力,涂完药膏,少年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她一怔。
他眼尾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原本削薄的唇硬是给他咬的快出了血,耳根和脖颈就更不用说,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薄汗,整个人就像是……像是刚刚跋涉了几千里的山川洪流。
“你……这么敏感的吗?”
谢郁棠瞧他半晌,竟有些讷讷。
这也太怕痛了吧。
她明明已经很轻了啊。
他这样子,又是在这种地方,让旁人看了怕不是要以为……
谢郁棠谨慎的举起双手:“这可是你让我涂的啊。”
大概是太令人难堪,一向礼数周全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少年,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胳膊里,声音很小:“与主人无关,是……属下的错。”
尾音还有些颤。
少年缓了一会,终于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过矮几上的衣服。
小倌的衣服到底是和寻常男子不同,腰细勾勒的十分涩情,薄纱面料半透不透,孤高无尘的山尖雪笼了轻烟。
那可是山尖雪啊,是在边陲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从无败绩的杀神将军,是以一己之力单挑巡防营几十名高手举重若轻的小慕清王,世人有谁知他竟会有如此柔软到近乎破碎的样子。
他将自己不设防地摊开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