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三皇子真是不是抬举!”
“说什么公务繁忙,无暇顾及私情,呵。”
握瑜给谢郁棠斟酒,说到怀瑾昨日送信被拒一事,仍然心有忿忿。
她平日里看着三皇子对自家小姐的态度,心中早就不满已久,只是以往小姐对三皇子上心的很,容不得旁人多说一句。
只是不知为何谢郁棠突然转变了态度,再加上有了苏戮那样的对比,握瑜才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自家小姐面前嚼人舌根。
谢郁棠却似早有预料一般,转着手中的酒杯。
今日她叫握瑜将库房里的酒都搬了出来,一杯一杯品过。
杯中酒液橙明,她捻着饮啜一口,眯着眼:“还是这酒泉酿最好。”
握瑜却没半分捧场的兴致:“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谢郁棠轻笑一声,将杯中余酒饮尽,见握瑜等急了才慢悠悠开口:“其实本宫料到了他会拒绝,也等着他拒绝。”
“他蔺檀要真答应了,本宫反倒不好收场。”
握瑜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谢郁棠。
“你不会真以为他若答应本宫去灯会节,便会翘掉白日的武试吧?”
“难道不是吗?殿下出行并非小事,随从繁复要早做准备,难不成他……”
“他还当真会参加完武试再跟我去晚上的灯会节。”
谢郁棠垂眸看着杯中酒液。
“武试什么时候结束,他便会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大不了说点儿甜言蜜语,反正我又不能拿他怎么办。”
“就是这么贱。”
“……小姐。”
握瑜没了言语,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他这人最好面子,本宫之前冷落他,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扳回一局,他当然得好好把握。”
谢郁棠将酒杯搁到桌上,勾起唇角。
“那本宫就如他所愿,当着众人的面追着他跑。”
灯会节那日过了午时,宁安公主的马车公然开进了武试校场,巡防营的守卫倒是拦了一栏,怀瑾挑帘,在马车上同下方守卫略一点头,柔柔开口:“公主今日为三殿下而来,只为共赴今晚花灯盛会,还望通融一下,莫要耽搁了公主和三殿下的情谊。”
这话听起来客气柔和,实则句句机锋——这天子脚下谁人不知,宁安公主对三皇子爱慕的紧,阻挠小情侣会面这个大锅扣下来,没人敢接。
果然,那侍卫略一犹豫,还是躬身行礼,客客气气把谢郁棠的马车请了进来。
握瑜扶着谢郁棠下马车。
小姐今日着的是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梳的是长乐髻,簪的是银藕莲花步摇,本是极浓的装扮,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定会妆压了人,流于艳俗。
但到了谢郁棠这里,反倒将她骨子里的劲儿勾了出来,明艳且不失大气,媚意天成又矜贵无双。
巡防营的士兵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糙汉,哪见过这样的盛世美颜?
在谢郁棠从马车帘帐中抬眸的一刻,纷纷倒吸了口气,被这直抵人心的美震住了。
全场鸦雀无声。
蔺檀坐于上首,见谢郁棠又穿了他最讨厌的红,眼底情绪纷繁复杂,似不喜,又有不甘的惊艳,和势在必得的贪欲,以及——虚荣心被狠狠满足的得意。
——全大兖最飞扬跋扈,荣宠无二的宁安公主,对自己五迷三道,都追到这里来了。
正扶着自家小姐往上首走的握瑜被这份得意恶心到了。
想到昨日小姐谈起这狗男人,语气间尽是平静的分析算计,丝毫没有自哀自怜的情绪波动,握瑜的心情才好受一些,底气也足了,眼风刀子似得瞪了蔺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