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始于利益交换的婚姻。
如果还像之前那样,轻易地把整颗心心全然交付出去…她会把自己玩脱的。所以,先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比较好?哪怕会破坏此刻的气氛。如果今晚真的要做的话。
“钟煜,我们…我们是联姻。”
他不解,搂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松了些力道。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觉得荒谬,眉头紧锁:所以呢?”
“我….还没喜欢上你。”这句话终于说出了口,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白。钟煜愣了一瞬,是真的愣住。
安静到近乎窒息的空气里,她听到他轻轻嗤了声。“这算什么?要打巴掌所以先给甜枣?”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指腹用力碾过刚刚两人亲得红肿的唇瓣,按得她生疼。
赖香珺手心还蜷着从他袖口拽来的扣子,像攥着唯一的浮木。脸煞白一片,本该继续说的话也好似大珠小珠,落得个七零八碎。是不是今晚,两个人真的滚到一处做全了戏,她也要在事后冷静地推开他,认真地纠正:“钟煜,我不喜欢你。”赖香珺拿他钟煜当什么?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一个需要她时刻提醒“我们只是交易”的傻子?
他需要她来提醒?
“赖香珺,你是不是觉得特有意思?”
他冷着脸,撂下一句这话就转身离开。
也是,他们的婚姻本就是掺杂着利益,她这样算计清楚,也无可指摘,投入情感总归是比投入钱财权势更要命的行为。但钟煜心里还是窝着团火,烧的他有点失去理智。把她伺候爽了现在要他滚蛋?
左一个不喜欢右一个不喜欢,怎么,他钟煜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转角是洗手间,他进去洗了把脸。
镜子里映出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头发微乱,领口大开,锁骨附近赫然印着几个暧昧的暗红色吻痕,无声地嘲笑着他刚才的自作多情。钟煜冷笑一声,又一颗不落全给系上。
哪哪都不顺眼,他踹了脚门,气冲冲地下到停车场。司机在一旁恭敬地等候。
钟煜拉开车门,想到什么,又狠狠关上。
“你在这儿等着夫人,把人安全送回家后发个消息。”司机见钟煜这幅样子,也不敢多看,连连应声。钟煜打电话给助理,“现在去订今晚的航班,马上走。”他扯了扯领口,还是躁得慌,又解开了第一排扣子,“我一人的票就行,你们明天照常。”
他要去国外考察项目,本该是明天下午的行程,直飞,落地即可和主理人见面。
硬生生被提前到今晚。
任谁也看出来钟煜此刻心情不好,助理快速地订完票,也麻利带上自己的行李。
赖香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溪山墅的。司机一路沉默,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她甚至没注意到钟煜那辆惯常开的车并不在车库里。她径直上楼,把自己泡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浴室门开合带进潮湿水汽,赖香珺缓缓展开掌心,被体温悟热的扣子躺在她调色盘似的彩绘指甲中,边缘还沾着从他衬衫剥离时的细线。她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护完肤,又涂上冰凉质地的润唇膏。
阿姨每天都会收拾房间,床上已经没有早上离开时的痕迹,赖香珺关上灯躺了上去。
翻来覆去,久违的因身边没有人而感到不适。快到凌晨的时候,钟煜还没有回来,赖香珺起身下楼。“cici..."明明家里没有人,她却好像怕吵到谁一般,没有穿鞋,光着脚,她的狗很敏锐,即使已经入睡还能在她唤它的时候精神起来。赖香珺伸出手,它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cici其实很乖,很听话。赖香珺小时候身体差,动不动就过敏生病,后来要养狗时,颇费了一番功夫。
赖芷瑜也不怎么喜欢狗,捡到cici妈妈时,她并不赞同赖香珺养它。cici长这么大,很少会有整夜和赖香珺呆在一起的日子。但今天是个例外。
赖香珺睡不着,偌大的房子里,她只觉得有些孤单。cici一路跟随,看着她重新躺回那张宽大的床上,在床边摇着尾巴,湿漉漉的棕色狗眼睛又大又圆,仰着头注视着她,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安抚般的嘤咛尸□。
赖香珺拍了拍身侧,这里已经全无钟煜的痕迹,“上来宝宝。”cici歪了歪头,没有动弹,只是把下巴搁在了床边,依旧看着她。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你上来,陪妈妈睡觉好不好?妈妈…有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