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葡萄藤
两只修长秀气的手紧紧地扒住窗沿。
指尖换成了淡紫色的美甲,甲片上是手绘的葡萄,此刻随着她用力的动作,像是要从藤蔓处剥落。
赖香珺整个人也像被采摘的葡萄,汁水淋漓地悬在藤蔓末端,摇摇欲坠。他其实很温柔,注意到她蹙起的眉头会停下动作。裙子并不繁复,像是专门为钟煜提供了便利。男人的指尖像在拆封艺术品,一寸寸丈量她从未示人的秘境。被钟煜用手指拨开轻薄布料的那一瞬,赖香珺还是感到了一丝难为情,“绵绵还在…″”
钟煜轻声哄她:“她今天玩疯了,醒不来的。”赖香珺被禁锢在窗前,修长而纤细的脖子扬起,身体不受控地往后倒,被窗户挡住,楼下的那些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被压缩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耳边只有令人感到羞耻的黏腻水声。
属于赖香珺的,正在被钟煜玩弄的。
她咬着自己嘴唇,克制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声音。这感觉好像不好受,又好像太好受。
钟煜额头也冒了细小的汗珠,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用余下的那只手掰开赖香珺紧扣着窗沿的手指,然后将她整个人更深地、严丝合缝地搂进自己怀里不好受的是他才对。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见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吃一顿毫无新意的饭,他就应该和赖香珺在自己的家里虚度时光。床上,沙发上,浴室里。
他们早就该这样的。
如果眼前有面镜子,赖香珺就会对自己的潮红脸色一览无余,饶是再顶级的粉底液,也遮不住从肌肤底层透出来的潮红。脸蛋红,眼角也红,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红晕,最适合画西方古典的油画。衣衫半褪,栗色的卷发蓬松,皮肤泛着光泽,笔触细腻点的话还能看到上面的细小汗粒。
房间里的光源刚刚好,足够让人看到她柔美的身体。赖香珺一只手无力地扣在他一侧宽阔的肩上,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握在他正对自己作恶的右手手臂上,想让他停下,又想让他继续。按在他手腕处的红痕处,赖香珺这才近距离地感触到,这…似乎是…“cici挠你了吗?”
钟煜对她的分神表示不满,偏生抓痕处此刻被她用力地按住,泛起痒意,丝丝缕缕地牵出他身体里绵延不绝的渴望。等到赖香珺终于泄了力彻底瘫倒在钟煜怀里时,才发觉自己不受控地留了泪。
擦在他被她弄皱的衬衫上,和肌肤的温度融为一体。钟煜撩开她一侧的头发,伸手温柔地轻轻抚着她后背,像在顺毛。“弄疼你了?"钟煜指腹抹过她眼睫,去抓她藏在背后的左手,掌心是躺着他袖口的扣子。
他诱哄般继续问:“回家,好不好?”
赖香珺不说话,另只手去攥他腰侧的衬衫,过了会儿,才闷着声音,叫他名字。
“钟煜.…”
“嗯。”
“我..…"赖香珺有点提不上力气,身体乱乱的,脑子也乱乱的,整个人经历一番如潮水般的起伏,莫大的空虚卷席着她,也一并卷席着一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往事。
“我们.…”
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钟煜也不急,耐心地等她平复。“我…还没想好。"她终于吐出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钟煜搂着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眉头轻蹙,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什么?"他低头,想看清她的表情。怀里的女孩抬头,眼底还湿着,但已经没有了羞涩,清凌凌看着他。钟煜冷峻的眉眼浸在情.欲里,倒显出几分少年气。下一瞬,像是被蛊惑般,她抬手去摸他的眉骨。钟煜的骨相很好,头也很小,脸上没有一丝赘肉。赖香珺瞧过的,面前这人,后背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像浑然天成的山丘与河流。
人总是对美的东西格外宽容,格外厚待。在刚才那种极致亲密的时刻,她确实产生过强烈的、想要彻底拥有和沉沦的冲动。但这些都是错觉。
赖香珺双臂忽然用力,揽过他的脖颈,尝试着主动凑了上去。这个吻来得突然,甚至有些无厘头。
钟煜没躲开,只是在她凑上来的时候又搂住了她。她其实很会亲的。唇舌柔软而灵活,带着一种不服输的探索和占有欲。她不能只是被动等待和接受,她要进攻,她也需要拥有主导权。赖香珺吻的很缱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缠绵。钟煜没反客为主,全然接受她的节奏。
两个人分开时嘴唇都红红的,还坠着若有若无的银丝,心好似同时空掉了一部分。
“钟煜.…”
“嗯?"他碰着她的嘴角含糊应声,指尖在后腰的镂空处摩挲。赖香珺直视他,钟煜的欲望、钟煜的野心、钟煜的柔情,她都一并直视。她是个画家,有天分的画家,她的观察力绝不逊色于旁人。眼前这个人,周身都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可供她蜷缩的安全空间。上个月她受邀去艺术画廊,主题是装置艺术,冰冷的金属丝缠绕在一起,也是这样闪着危险又迷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