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入冬
第二日,姬昭禾进宫拜见姬钰时,将此事告知了她。姬钰扬了扬手,显然也不想多管这糟心事,对凤君说:“五皇子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你看着办吧。”
回府后,姬昭禾将在宫里顺走的疤痕膏给了云水,昨日让云水待在沈清棠身边的话还是不理智了些,有一种前任伺候现任的怪异感,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前任,但也不妥。
“要不然让江德明找处好人家,把他嫁了。"姬昭禾提议道。沈清棠摇摇头,云水脸上的疤痕那般重,即便宫中的疤痕膏有奇效,也要养上一两年才会好,若带着疤痕嫁人,定会遭妻主嫌弃,处境困难。“还是去灵音坊吧。”
姬昭禾点点头,依他所言。实不相瞒,她现在有种灵音坊是个收容所的感觉。
不对,好像确实是收容所。
晚上用过膳,姬昭懿便衣来到三殿下府,她身边没带着人,独自前来,门侍险些认错。
此时姬昭禾正卧在榻上给沈清棠继续科普abo知识,还手贱的从后面环住沈清棠的腰,捏着他被迫吃撑而鼓起一小团的小肚子,美名其曰"消食”。听到姬昭懿来,她动都懒得动,吩咐侍从将人领到颜礼院中。这一路上她都带着颜礼,也没管过他,回京后就将人甩到了偏院里。“没想到这才第二日,皇姐就迫不及待来了。"姬昭禾感叹道。沈清棠听了半天听不懂的"世界观”,脑子一片空白,有些犯困,懒懒得窝在姬昭禾怀里,耳朵像被蒙了层纱,不知妻主在说些什么,只口齿不清地“嗯"了尸□。
“腾"地一声,姬昭禾猛地从榻上坐起,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沈清棠,“走,我们去听墙角。”
沈清棠…“他真的不想去听。
正当他跟蜗牛似的慢腾腾的从榻上起身,腰上被一手臂横握住,稳稳地把他饱了起来。
“快点快点。"姬昭禾催促他赶紧穿上鞋袜。或许是两个人听墙角比较有安全感,姬昭禾习惯性地带着沈清棠一道去,也能打个掩护。
两人到时,向来清冷端庄的颜礼正倚在姬昭懿怀里哭泣,诉说着思念。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姬昭禾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颜小郎君真是位高人!天天背刺姬昭懿,还能柔若无骨的在她面前装着乖。
屋内,姬昭懿敛下瞳孔内冰冷的杀意,极尽温柔的环着怀里人的身躯,哄道:“舟儿乖,待孤继位,定给你个名份。”颜礼,也就是钱舟,钱太尉之子。钱太尉这一身朱紫官袍,是在尸身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当年边疆一战,钱太尉单枪匹马闯入敌军,破了敌人最引以为佛的九星珠杀阵,战功赫赫。
钱太尉无母家背景,不及其他世家大族,是正一品官员里根基最薄弱的。当年太女选正君之位时,众人皆道这正君之位定是凤君母家慕氏之子或是钱太尉之子,却不料,太女将独属正君的凤尾金镯,给了薛太傅之子,薛羽安。薛太傅远离朝堂许久,娶薛羽安无任何用处,可偏偏太女执着,陛下和凤君自然也随她去。
太女大婚之日,钱太尉之子钱舟,因上街游玩,失足落水而死,钱太尉让人找了足足三日,可那湖是京都最大的玄南湖,深不见底,即便捞到尸身,也是救不活了。
钱太尉只一女一儿,受此打击巨大,那段时间一直萎靡不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
颜礼回到熟悉之人怀里,显得格外乖巧,他仰脸欲贴上那薄唇,却被姬昭懿不动声色地移开,姬昭懿握住他的后颈,迫使颜礼与她拉开些距离,那双眸子黑沉,仿佛笼罩着巨大的阴霾,“你可有事要同孤讲?”姬昭懿本意是想放过颜礼,给他一个机会,其母钱太尉为人正直,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怀中之人的身子僵了下,若无其事道:“没有啊。”颜礼的手勾上姬昭懿的发丝,颇为委屈道:“我一直跟着三殿下,一路上又苦又累,你都不心疼我。”
姬昭禾:…“好一朵千年白莲,什么叫跟着她一路上又苦又累?吃的喝的住的哪一点亏待他了?
沈清棠眼见着姬昭禾脑袋快把窗纸戳烂,恨不得钻进去理论,连忙拉住她的手,“妻主!”
屋内的姬昭懿瞥了眼窗户,松开桎梏着颜礼的手,在他耳边温声说道:“孤自然心疼,你先去好好洗漱,孤去忙个正事。”她声音压得极低,窗外的姬昭禾没能听见,只通过那一点小洞看到姬昭懿俯在颜礼颈侧干些什么,自言自语着:“他们怎么不说话了?”“皇姐起身去哪了?不会是要走了吧?”
“这就走了?不趁机留住一晚?”
衣袖被扯了扯,姬昭禾以为是沈清棠想回去,“别动,再陪我看会儿。沈清棠只能无奈地朝姬昭懿行了礼,而后退至一旁。“看什么呢,那么好看?”
姬昭禾:“不用管。”
不对,这声音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还那么熟悉。姬昭禾略一迟疑,缓缓转过身,只见刚才屋里的主角已经闪现在自己面前。姬昭懿弯唇:″好看吗?”
姬昭禾点点头,又连忙摇头,“.不好看。“然后眼睛瞥向沈清棠。姬昭禾:怎么不叫我?!
沈清棠眨眨眼:叫了,是妻主没在意。
这算哪门子叫?姬昭禾生无可恋地转向姬昭懿,“皇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听你墙角了。”
姬昭懿有些好笑,自家妹妹回来后,性子更加活泼了些。她想到今日母皇见完姬昭禾,却没提行医一事,也不自觉放下心。看来真是魂归固体了,既然母皇没提行医之事,她也不再多问。姬昭懿:“颜礼还需麻烦你照看着,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姬昭禾立刻拉住沈清棠的手,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速离开。回到京都,姬昭禾又做回了那个游手好闲的三皇女,每天不是在府里睡大觉,就是带沈清棠出去品鉴美食,好不自在。京城的秋来的快去的也快,宫墙根下的的银杏刚镀上金边,湖中亭的薄纱帐还未来的及换下,转眼青石阶梯已布满霜色。因为姬昭禾带着沈清棠到处乱跑,时时不着家,沈司空次次下完朝路过都吃了个闭门羹,今日趁着休沐,终于带着沈父和嫡女沈思语一同去往三皇女府。此时姬昭禾正指挥着人抬着一大铜锅,往桌上放,天气愈冷,她想吃火锅的心就愈加强烈,便命人按照她画的图纸打造了这口铜锅,好在她虽画的直白,下面人还是理解了图纸的意思,做出来的铜锅跟现代丝毫不差,就是稍微大了些沈清棠早已得知母亲要来,在府门望眼欲穿的站着等待,小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头发和肩膀上,打湿了斗篷上的狐绒领子,这领子是太女秋日打猎所得的雪狐,赠给了三殿下,三殿下念及他体弱,特意着人为他做的。车辙碾碎冰棱的脆响逐渐清晰,沈清棠忍不住踮起脚尖,望眼去看,羽睫上沾染的雪粒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露出了那双透亮的眼眸。车辕还未停稳,沈父就已拉开帘,准备下车,车内传来沈司空的嘱咐,″慢一点,别着急。”
自沈清棠嫁与三皇女后,直到今日,足足有半年时间,父子二人未曾见过,期间沈司空还利用公务之便见过几次,可沈父确实实打实的没见过。“瘦了。"沈父眼含热泪,细细地打量着儿子的身形。沈司空与沈思语也下了车,见状跟着打量了一番。沈清棠今日披着件浅绿斗篷,雪白狐领将那小脸衬得异常软乎,头发用宽带束着,半披至肩。
沈司空:“我看倒是圆润了些。"在江南生病时,那张小脸瘦的怕是只剩下骨头,颊肉都没了,今日看去,颊肉似乎多了些。沈思语也跟着道:“确实。"她认出了自家弟弟斗篷上的狐领乃是太女秋猎赠予三皇女的,那狐狸通体雪白,极为罕见,却被三皇女做给了沈清棠,当真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