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声传来。
“意思还不明显吗?不就是不想回这个家,他眼里还有谢家吗?家宴就没见他准时到过。”
发言人是谢言临的父亲谢渊,父子俩向来不对付。谢渊平日说话就很呛人,沈嘉芜有所耳闻,只能尽量避免和他正面打交道。
谢渊还想继续责骂,恰在此时,谢言临裹着风霜,风尘仆仆进屋。
看见来人,谢渊瞬间噤声。
想必在沈家来之后,外头暴雪更为猛烈。
谢言临收起黑伞,沈嘉芜这时注意到他睫毛、鼻梁上沾了点儿未化开的雪花,在他冰冷的脸上显得有些许柔软。
深棕风衣的肩头颜色略深,西裤熨烫得一丝不苟,利落垂下,皮鞋锃亮。
风衣被他脱下,递给候在身旁的佣人。
入目宽肩窄腰,沈嘉芜视线无法控制地,被他黑色毛衣勾勒得饱满、结实的胸肌所吸引。只敢看一眼,沈嘉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谢言临缓步走近,彬彬有礼地向奶奶问好,视线最终落在沈嘉芜脸上,敛眉。
沈嘉芜内心小小崩溃了下。
不会吧?两个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不过谢言临并不如沈嘉芜所想,只是在想怎么称呼合适,良久也没思考出合适的。
但在长辈面前,即便不熟也不能被看出来。
为显关系亲近,谢言临走到沈嘉芜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冻得泛红的喉结滚了滚,低头,温声道:“好久不见。”
吊灯光线照落出恰到好处的阴影,衬得谢言临眉眼愈发深邃,五官立体。
沈嘉芜侧头看了眼,出神想,网上揣测的他那般狠厉,在他现今谦和儒雅的外表,看不出分毫。
虽如此,却莫名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沈嘉芜对上他的目光,不太自然地移开。
餐桌上话题围绕离不开两人婚礼的细节,婚礼自然要隆重操办,谢言临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在当今的谢家地位无人能比,对谁怠慢也不敢对他怠慢。
得知婚礼要隆重操办,心情最差的当沈嘉芜莫属,她无意识攥紧筷子,心情沉重,为一个月之后的婚礼担忧。
沈嘉芜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以往无论大小活动,有需要她出场的,从得知消息开始,她会一直焦虑到结束,她清楚知道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认下服从安排。
这顿家宴没有过多请外人到场,其乐融融地聚餐完,两家人相继离场。
双方父母先一步回家,沈嘉芜则被唐婉蓉留下聊了会儿天。
谢言临刚落地京城,马不停蹄赶来老宅。这段时间连轴转一个月,终于能歇会儿。他满身疲惫,准备在老宅休憩一夜。
*
傍晚十点。
唐婉蓉朝窗外看去,皱了皱眉,“雪下得太大把山路都给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这样,嘉嘉,你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吧,等天气好点再回家,让言临那小子送你回去。”
透过窗户,借助路灯,看见漫天飘飞的雪花,沈嘉芜只能答应。还好出门前把平板一同捎带过来,不至于太无聊。
唐婉蓉留她过夜,沈嘉芜天真地以为,会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客房。
手机里收到谢言临的消息。
【三楼,电梯出来右转第一个房间。】
沈嘉芜按照谢言临的指示,来到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哪里料到房间里有人,床头亮了盏夜灯,好似特意为她留的。
沈嘉芜第一反应认为走错房间,手条件反射地放在了门把上,正要夺门而出。
床上男人抬眼,掩在银丝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幽深沉静,看穿她的想法,“是这里,没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