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此刻屈历洲的腕骨不受控地下压,刀锋在盘底刮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瞳孔通过不可名状的生理反应收缩瑟颤。
使得他眼中,她的纤姿与火光远近交织,宛若一抹真实存在的欲念化身,正撩着烈焰来焚灼他的心。
餐叉尖齿狠力扎进牛排,滚烫唇舌容纳嫩肉时抿过冰凉的金属,碰出颤栗温差。
屈历洲咀嚼品尝食物的神情依旧平静,眸光始终固定在她曼妙有致的脊背上,眼波蛰伏着某种冷血兽类扑猎前的专注。
类同一条水下长蛇,不知什么时候会昂头向猎物注入毒液,再将其勒绞到窒息,拖进深渊细品吞食。
不需过分用力,小块牛排的肌理在他齿间轻易被撕裂咬碎,口感是极致的柔嫩。
也许不动声色搅动肉食的舌头,是在享受另一种物体入口的缠绵触碰。
半眯起双眸,收压的视线便熔铸为一副锁套,将她的背影捆束得更紧。
冷厉下颌线投下深邃阴影,喉结藏于阴暗中来回滚动。
缓慢吞咽掉汁水,腹部却急速升起空荡。
那是食欲之外,更为干渴躁动的饥饿感。
游夏还在拼命努力,虽然还碰不到那台闪光仪器,但总算抓住了蚕丝被的一角。
只要把被子挪出来,腾出空间,那么够不到设备也没关系,随便再找根长棍打掉它就行。
是屈家人先不仁,放这种东西膈应她,那就别怪她不义,就算是把那玩意儿打破了弄碎了,估计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她干得更起劲了,开始加重揪扯被子的力道。
但由于柜子实在是太高,游夏几乎只有几根手指能扣住被子边缘,浑身使劲地抬翘起一条小腿,她整个人都快离开凳面踩踏点,将要扒在柜体上。
屈历洲看见她倔强到有些俏皮的肢体动作,用餐的手微然一顿,干脆垂落下来,弃置刀叉,也放下交叠的双腿,开始专注地观察她。
此刻他们位居两个世界。
游夏站在灯色稍霁的昏光中,攀在凳子上用尽力气和手段,和一床收纳在顶层的被子斗智斗勇。
而屈历洲坐在亮光聚拢的餐桌前,静态刻画他情致闲雅。
甚至他本来如此,
猎物越是天真不设防地扑动,他就越该耐心充足。
他太擅长享受,享用压抑猎食欲的疼痛,也贪图背后观察和暗自索取的过程。
他很懂得延迟满足。
又或者说他其实很容易满足。
光是看着她窈窕又亢奋的轮廓,不管她在做什么,这一刻就只乖乖呆在他视觉中心的样子,
就足够他吃饱,撑涨到痛感飙升。
惹得他又想去摸裤口袋,里面断裂的那根,她的锁骨链。
他无意识顶腮,唇角勾起一抹懊悔的弧度。
不该。
真不该让它就那么轻易坏掉。
原本它还另有用途,它该断在别处。
他身上的。
“给我……出来!”
那边的游夏一气呵成,猛地利用身体惯性,好不容易将被子扯出来半截。
这条被子比她想象得重很多,应该是一床秋冬被,用了足好几斤蚕丝,极细滑的面料随她往外扯拽的动作,一下子突破柜门边缘的限制,向外倾倒过来。
情况突然变得失控。
被被子砸到是小事,但刚才游夏为了扯被子而单脚踮起在凳面。
数斤重的庞然大物瞬间掉落,她受惊没稳住身形,悬空的脚踏在圆凳边缘,转眼就崴到歪了下去,姿态狼狈地仰面跌坠。
下一瞬,她直觉下方垫入一个结实的身子,将她稳稳揽抱住,但也被她直挺挺砸落的冲击力带得单膝跪倒在地。
顷刻间抖落的被子接踵而至,游夏还没看清情况,就被兜头的黑暗罩住。
他们一同落入这张柔软闷沉的被褥束缚,像一同落入捕网的鹮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