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绍华和李平看到余章那捂着头，一脸痛苦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后，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他们受上级所托，自然不是光来对余章说游戏是真的而已，要是余章被打击坏了的话，那就真的是罪过了。
不过他们也都理解余章此刻的样子，之前这些玩家虽然觉得奇怪，但内心还是觉得一切都只是个游戏而已。
面对游戏里的友方“PC”死亡，玩家们虽然也会难过，也会自责。
但游戏界面和系统发出的信息，这一切都在时刻提醒他们，你们不过是在玩一场游戏而已。
请不要伤心、请不要难过，这一切不过是一堆数据，一场只要有游戏币，就能一直玩下去的游戏。
可现在却突然有人拿出无比真实的数据告诉你，这不是游戏！这都是真的！
你们在战场上的所有疏忽，所有懈怠，所有造成的不良后果，都将害死另一个时空的前辈们。
所以，你还能像以前那样视若无睹吗？不会后悔之前没将他们救下来吗？
余章现在的状态就和曹记者差不多，甚至更差，完美的诠释那句，“愧疚似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心……”
面对余章这种情况，张绍华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也相信余章不会被这点挫折打倒。
“余章同志，其实你说错了。”
张绍华掀开衣服，露出从腋下贯穿到胸口的恐怖伤疤，对余章说道：
“我们是不会懂那种和先辈一起作战是什么感觉，但我懂那种战友情，懂那种能将命交给对方，懂那种战友倒在面前的感觉。”
余章听到张绍华的话，抬头望去，看着他身上那道应该是被步枪子弹击中后，形成的丑陋伤疤。
张绍华指着自己的枪伤，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对余章笑着道：“这是我十年前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对面子弹打中后造成的伤疤，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被子弹打中会那么痛。”
原本从见面就一直带着笑容的张绍华，此刻笑容突然有些勉强，“痛好啊…痛就代表还活着，要是不痛……”
“因为保密原因，其他多的我就不说了，那是我们在返回营地的路上，在穿过一条小巷时，我突然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时我还以为要死了，但我们队长没有丝毫犹豫，安全通过巷子的他，立马跑回来拉着我往回拖。
我抬头还能看到他满头大汗的脸，但对面不打算放过我们，有颗子弹直接打穿了他的脖子……”
张绍华看着余章有些缓过来的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后他是一边流着血，一边将拼命将我拉了回来，最后他……”
余章也被他的话吸引，轻声问道：“是那场吗？”
张绍华点点头，不愿再透露太多消息。
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后，张绍华才开口道，“我知道失去战友是什么感觉，虽然比不上你们在1937那边打的惨烈，但……”
余章抬手打断了他，“不，在游戏里我们知道自己能复活，就是对那些先辈们的牺牲感到惋惜，可你们，唉……”
虽然余章自己也当过兵，但在边疆服役的时候，那时候对方已经安分很多，冲突也不像十几年前那么激烈。
见余章好的差不多后，张绍华自己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你面前只算个新兵蛋子。”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话，余章和旁边的李平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虽然是因为知道不会死，余章才能够在战场上杀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