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还是之前魏听蓝买的。
她一到冬天就感冒,药箱里大半的常用药都是她囤的。
迟疑了两秒,陆慎之把药扔进垃圾桶,拖着被湿气浸透的身体上床。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烧到了三十八度。
魏听蓝电话打来时,他刚量完体温。
和他沉重无力的身体不同,电话那边的魏听蓝声音轻快:“几点到?”
陆慎之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咳嗽,“我生病了。”
那边没有说话,陆慎之紧紧握着体温计,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魏听蓝迟疑了一下,问他:“你……没去医院?”
“没人陪我。”
他嗓子哑得厉害,说这话时听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等着,我去找你。”
他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续着呼呼风声。她好像走得很快。
她在担心他。
陆慎之下了定论。
抬头看了眼镜子,确定自己能一眼被看出是个病号。陆慎之很满意。
只是发烧了一整晚,身上有些发汗。他怕魏听蓝来了嫌弃他身上脏,硬是赶在她来之前拖着病体洗了个澡。
锁好抽屉里的东西,藏起床上的女式睡衣,他钻进被子里数着时间等她过来。
门锁还存着她的指纹,魏听蓝熟练地开门直奔卧室。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她摸黑走到床边,推了推被子里的人,
“还好吗?”
睁眼就能见到她,陆慎之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了。
他打开床头灯,魏听蓝的五官被映得清晰起来,连带着额头的一层细汗也清晰可见。
他刚升腾起的情绪一时间消散,被后悔吞噬得干干净净。
他让老婆担心了,不该这样折腾她的。
“还好吗?”魏听蓝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又问了一遍。
他用咳嗽代替回答。
“要不要去医院?”她扫视了一圈卧室,没找到他吃药的痕迹,也许是家里没准备。
“好。”他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这病生得很值。
陆慎之这样想着,他马上就能被老婆陪着去医院了。
魏听蓝平时都开一辆帕美,他像个小学生似的系好安全带端坐在副驾,
“送你的那辆马丁不喜欢吗?”
声音嘶哑,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魏听蓝听得蹙眉,扔了瓶矿泉水给他,
“你少说两句。”
陆慎之噤声。
他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老婆关心他陪他去医院,他还逮着人问东问西。
他不再说话,专心用余光盯着魏听蓝开车的侧颜。
十分钟后,车停在民政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