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凌霜兰翻了个身自然醒来。
她像是没察觉到刚刚发生什么,安静自然地起床,进浴室洗澡吹头发。
发现本该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谢翡青消失不见,她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宿主,睡的好吗?】
【很好呀。】
仿佛没有觉察到系统略带担忧的语气,凌霜兰披上件薄薄的防晒外搭,拎着包包换鞋出门,变故却在这时发生。
推开的大门险些碰到堆放在逼仄走廊里摞起的四只大号纸箱,她看着那目测两米高的大箱子,没有碰到就好,她小小松了口气。
刚想从门缝里溜出来路过,最顶上那只没摞放好的箱子猝不及防朝她方向倒塌。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震惊到一动不动,箱子快袭来时她闭上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凌霜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替她的小脑袋瓜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号纸箱。
她受惊后张了张唇,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对上了一片宽阔厚实的胸墙。
成年男性身上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后退,小半步已经退开,她才后知后觉可能会撞到纸箱,她屏息凝神,这次也没有撞到箱子,对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熟悉的声音从脑顶上方传来:“还好吗?”
“咦?你……”
她小声“你”了一句,似乎是太过震惊,一时间忘记了下半句要说什么,她这副痴痴的样子,逗笑了对方,男人结实的胸膛震颤了起来,打在她耳膜上。
凌霜兰感觉耳朵有点痒,脸颊也有些热,有点艰难地找了一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你,江寒则。”
“居然直呼其名,你小时候见了我都是扑上来喊亲亲表哥的。”
男人说着话,大手却依旧搭在她腰上,没有自觉松开的意思,被她气鼓鼓扒开手,对方似乎有些不舍得,慢吞吞退开一些,和她拉开距离。
凌霜兰抬头,顺着男人平直明晰的锁骨和凸起的喉结向上看,依旧是记忆中带着温和弧度的唇,挺翘精致的鼻梁,原本一双含情脉脉看人看猫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却被两片黑黢黢的镜片给遮住了。
凌霜兰歪过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
看她还是这么天真纯然的样子,江寒则总是黏连在她身上的眸光没有任何松动,唇角的弧度也更大了。
“想问的问题很多吗,表妹不说话的话,我就先问你了。”
她闻言终于有了动静,老实地点点头。
“你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她没听出来江寒则话语里的重点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住在这里吗”,只好乖乖回答:“嗯嗯,是的。”
“那以后我就要一个人住在你隔壁了,我们刚好有个照应。”凌晨六点,老旧筒子楼里走廊黑乎乎一片,连个廊灯都没有,她能察觉到他视线是落在自己脸上的,甚至能想象出来江寒则专注的眼神。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想问什么了:“江寒则,你怎么戴着墨镜呀,还有你怎么在宁淮呀?”
“虽然你早不算我表妹了,搬出家门这么长时间也没主动联系表哥,但你还是挺有良心的嘛,还知道关心表哥。”
他语气中的暗爽没加遮掩,嘴贫一通,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能知道能在这里见到你,所以当然不是为了耍帅,我离开汴京已经一个月了,二十天前不小心出了场车祸,眼睛受伤了,做了场手术,不能见光……”
“等等,你不会误会你表哥有什么在楼道里戴墨镜的特殊小众癖好吧?”他轻松的语气,却并没能让她笑起来。
她只是仰着头,视线落在他眼睛上。
“真的没事吗?”
她从小到大就不会掩饰关心,漂亮小脸上写满了真诚,让江寒则没忍住伸手想要贴贴。
他伸出去的手终究还是克制地停在了半空中,又攥成拳头,无意义地开空气中缩紧,快速收回手。
“小伤而已,没有什么事,没想到离开京市,你表哥我随随便便找了一座城市,还能碰到你。”
江寒则说谎了,他根本不是随便找了一座城市,他特意为她而来。
“那……舅舅和舅妈还好吗?”
“就关心我一句,就关心起别人来了?”江寒则嘴上埋怨着,手却拉上了她的手腕,他跟个重度皮肤饥渴症患者一样,一分一秒也不想失去触碰。
“他们一切都好,只是和我吵架了而已,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但都好,你吃早饭了吗?”
凌霜兰还没来得及回答,江寒则就帮她答了:“你以前就不吃早饭,现在百分之两千也没有养成吃早饭的好习惯,我把这些箱子搬进屋去,我们一起吃早饭。”
明明江寒则可以两只手搬起两大只箱子,毕竟他身高将近一米九,手臂上薄肌隔着衣服都看得出来结结实实,搬这样两只的箱子应该轻轻松松。但他非常一只手拉着她手腕,单手搬一只箱子。
他眼睛受伤,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凌霜兰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小声提醒他怎么走接下来的路,搬四趟箱子,给江寒则练成了微笑唇。
凌霜兰不懂他在笑什么,不过还是老实指挥他。
终于最后一只纸箱被江寒则放在茶几上。
“累了吧?表妹,你先坐这儿想歇会,我去给你拿杯喝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喝草莓牛奶可以吧。”
江寒则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要去路过茶几倒水,可眼看着他膝盖又要磕上茶几,凌霜兰向上前去挡住茶几,只不过她还没站稳,江寒则就撞到了她身上。
江寒则手什么时候伸到她背后,她压根不知情,被拉着摔在了沙发上。
准确说,是江寒则摔在沙发上,凌霜兰砸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