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寂静清冷。空旷的环境内似乎只有二人,伴随着秋风显得格外萧瑟。
谢杳就站在原地,细密的眼睫轻轻垂下,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这通电话并未持续多久,很快,温长龄就回头望过来,神色并不好看:
“您走后没多久,Grace立马依着形势不明朗为由不愿签协议,必须要等我们获得上面批准,时间上…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六个月。”
“我们该怎么办?”
得到这个答案时,谢杳并不意外,眼底却盛满了霜雪般的凉意。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晓是谁做的。
只是有那么几秒,她在想秦鹤川这么做的缘由。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一件事,他还在谢家时,曾经被父亲送去德国处理过不少合作,这出戏太过轻易、太过明显就能让她知道唱戏的人是谁。
谢杳微皱起眉,一时间被绊在这思虑中。
她最先想到的是他想对谢家做什么。
直到侧眸时看见正皱眉思考的人。没来由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双清冷却又带着星点笑意的眼,还有藏在深处翻涌的不知名情绪。
【阿杳,你身边有我就够了】
【阿杳,我和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是一样的吗?】
【阿杳,你也喜欢他们这样的乖孩子吗?】
回忆渐渐收拢,一个荒谬惊骇的念头自谢杳心底浮起,却又很快被她压下。
无人知道,她那一瞬连自己都觉得太过离谱的猜测。
她心绪抽离许久。直到温长龄询问的声音重新响起,才终于回了话。
“您是说,要我去做吗?”
对上温长龄不敢置信的目光,谢杳神色沉静地垂首。
但温长龄毕竟还没处理过,她还是无法放心,只能开口提点些。
等将东西说完后,她偏过头,看着那双狐狸眼闪过兴趣的光芒,不知是想起什么,失神了瞬。
“我懂了,您的意思是化被动为主动。”
温长龄此刻还处在轻微的兴奋中,并未察觉到谢杳的异样。
她清淡的视线里,含着和以往不同的慎重。
秦鹤川那人,心思向来是深沉的,连她都被骗了这么些年。这次他出手的突然,不明缘由,她必须待在京南确保谢氏无事,却不清楚让长龄第一次就做这个的选择是好是坏。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毕竟,他们知道温长龄是她身边的人。
只有长龄去,才能压住那些人。
……
出墓园时,原本阴沉的天气稍稍恢复了些光亮,但空气中的土腥味却依旧昭示着晚些时候将会下一场不小的雨。
墓园管理许是听到了风声,刚好赶上。
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谢杳今日在园子里闹了不快,是来道歉的:“抱歉抱歉,是我们员工失职,没有做好管理监督工作。您看看,是我这就把他辞了,还是……”
显然,这位墓园经理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为今日的祸事找好了承受怒火的人,好先替他背锅。
谢杳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垂下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印下很淡的阴影。
沉默几秒后,她眼帘一压,声音很淡:“不必了,与他无关。”
“长龄,你处理一下。”
谢杳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耗费太多时间,既然该提的已经提了,她就不会再停留半分。
但温长龄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