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伯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原本从容的面色此刻凝重如铁。上官尚武的练兵方略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此刻细品竟觉字字惊雷。
他喃喃自语时,茶盏中的涟漪映出眼中暗涌的锋芒,“龙城四大家族的座次,怕是该重新洗牌了。”
上官家禁地观星阁内,上官云正负手踱步,银丝蟒纹袍的下摆在青砖上拖过。老人忽而驻足,掌心重重拍在紫檀案几上:“好个连环计!先以狂悖之态激人,再示以德义折服,最后以利相诱立规——这混小子竟将人心拿捏得如此精准!”
话音未落,案上烛火骤然摇曳,恰似老者此刻澎湃的心潮。他遥望演武场上那道背负玄铁砂囊的身影,恍惚间竟在孙儿挺直的脊梁上,窥见了上官家初代家主驰骋沙场的雄姿。
演武场内,上官尚武正以肘为尺丈量着青石地面。百斤砂囊压得他双臂虬筋暴起,汗珠坠地时竟在石板上洇出暗色星点。每当真气枯竭的刹那,丹田处那柄沉寂的天地灵剑便会泛起微芒,将新生的灵力注入他的七经八脉。
“八百......九百......”沙哑的计数声混着粗重喘息,惊得围观的上官家护卫面面相觑。他们亲眼见证着这位曾被断言武道尽废的少主,在月余间将俯卧撑从五百增至三千之数,此刻那具布满旧伤新痕的躯体,恍若一柄正在重铸的灵剑。
淬脉散的药香自丹室氤氲而出时,上官尚武正浸在沸腾的药汤中。滚水裹挟着玉髓粉渗入肌理,他咬着的软木已现裂痕,却仍不忘运转《混沌剑经》。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浴桶边缘赫然印着十道入木三分的指痕。
“报!少主已突破元阶八品!”暗卫的密报让上官云手中狼毫一顿,墨迹在军情奏报上晕开大片。老者望着窗外渐盛的日头,突然抚掌大笑:“取我金鳞甲来!今日老夫要亲自为孙儿护道!”
龙中城北市,一袭月白锦袍的上官尚武轻摇折扇,眼底却藏着鹰隼般的锐利。暗巷中两位头戴箬笠的老翁看似闲谈,实则周身气机已锁住八方。当南宫家暗哨的衣角刚在转角闪现,上官云腰间那柄沉寂二十载的龙吟刀,已然发出嗜血的轻吟。
“少爷,咱们这是要寻什么法器胚子?”小翠望着在古玩街来回逡巡的上官尚武,腰间悬挂的鉴器罗盘正泛着微光。自那日天地造化鼎在丹府中觉醒炼器传承,这位昔日的纨绔少爷仿佛换了个人。
上官尚武摩挲着右臂温热的乾坤熔炉纹身——这是造化鼎化形的印记,轻笑道:“去寻能让本少这器鼎鸣动的宝贝。”话音未落,鼎纹突然化作赤红,竟在掌心凝出三昧真火的虚影。
转过街角,鼎纹骤然灼烫。上官尚武驻足在一须发皆白的摊主前,目光扫过满地的赤铜、玄铁,最终定格在角落的竹篓里。掀开遮布,一截形似虬龙的枯木正泛着幽蓝灵光。
“这是......天机木!”上官尚武瞳孔骤缩。此物乃《万器谱》记载的九大奇材之一,能令法器诞生器灵。他强压心头惊涛,状若随意道:“这烧火棍倒是有趣,本少想买回去雕个镇纸。“
老者慌忙摆手:“公子说笑,此物是老汉在雷泽捡的,当不得银钱......“
“小翠,取五百两。“上官尚武打断老者推辞,鼎纹已在他掌心凝成微型炼器阵。当指尖触到天机木时,鼎中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这竟是沾染过真龙精血的变异灵材!
变故陡生,一柄淬毒飞梭破空而来。南宫浩白摇着玄铁折扇踱出阴影,扇骨上暗藏的一枚蚀骨钉寒光凛凛:“上官大少好眼光,这截雷击木本公子要了。“
上官尚武翻掌祭出造化鼎虚影,鼎口喷涌的地心炎瞬间将飞梭熔成铁水。他瞥见南宫浩白身后青衫人腰间的“器”字令牌,心头微沉——竟是炼器师公会的人!
“南宫公子可知何为器道?”上官尚武指尖在虚空勾画器纹,空中浮现《天工炼物》的鎏金字迹,“器者,非金非玉,承天地灵韵而生。这截天机木已孕雷纹,当以九霄引雷诀淬之......”
随着吟诵,乌云骤聚。上官尚武咬破指尖在枯木上绘出引雷符,霎时雷霆如龙灌顶!在众人骇然注视下,焦黑木皮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紫电的琉璃芯。
“雷殛琉璃芯!”青衫人失声惊呼,“能炼制天阶法器的神材!“
南宫浩白脸色铁青,袖中暗扣的爆炎珠正要掷出,却见上官尚武将琉璃芯抛向空中。造化鼎化作三丈巨鼎将其吞入,鼎身浮现周天星辰图,竟当场开始炼器!
“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上官尚武长啸声中,鼎内传出凤鸣龙吟。当鼎盖开启时,一柄缠绕紫电的玉尺破空而出,尺身隐约浮现“量天”二字道纹。
器成瞬间,方圆百里法器尽数嗡鸣。小翠怀中鉴器罗盘“咔”地碎裂——这是遇到下品灵宝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