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有人不尊老幼!”
话音落时,剑尖已如灵蛇般游向最后一名锦衣人。
李清照剑指那群披头散发的锦衣人:“今日削去尔等衣冠,就是要你们记住。既着汉家衣冠,就该行汉家正道!”
河风骤起,吹得她素衣猎猎作响,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
锦衣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再上前。
“还不滚么?”
这一声清喝,竟似带着千军万马之势。
那几人屁滚尿流地爬上马背,连掉落的腰牌都不敢捡,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李清照软剑挑起腰牌,瞥了一眼阳刻的‘汪’字,脸色微变,立刻塞入袖中。
李进人在船头,并未瞧见腰牌上的字,以为同为宿卫腰牌。
他见李清照脸色不妙,以为她发觉对方是皇家内卫,不由心头一紧。
正待说话,却见李清照身子忽然一晃,急忙上前搀扶,这才发现对方握剑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方才那番出手,显然耗尽了她的气力。
“居士……”
“无妨!”
李清照抬眸望向远处惊起的白鹭:“后生,家国大事,非江湖恩怨可比。其中艰险,想必你也看到了!”
李进听得出她这话中含义,所指无非庙堂上的蝇营狗苟。
原本此事与他这个陪玩并不干系,但想到林家庄群豪,不由心头一热。
抱拳道:“居士放心,晚辈虽是一介江湖草莽,却也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李清照闻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好,既如此,我便护你一程。”
李进忙道:“晚辈怎敢……”
话未说完,李清照已甩了白眼:“废话真多。想来你也读过我的诗词,难道不知我李清照从来就不是什么弱质女流?你方才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我不是匹夫?说吧,要去哪里?”
李进愕然,所谓‘匹夫’,指的并非男儿,而是平民。
李清照读书万卷,自然明白其中真意。她这般反问,分明是在点醒李进——家国大义,岂分男女?
她笔下那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何等的霸气诗句。
如此对比,李进倒成了心胸狭隘的小人!
李进顿时汗颜,颤颤道:“晚辈要去金湖盐仓,与朋友汇合!”
“巧了,顺流而下,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李清照跃回船上,指着船尾双桨:“划船!”
李进想起马背上的玄铁重剑,立刻解下宝剑,拍了拍马儿:“好马儿,你自由了!”
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竟似听懂人言,长嘶一声扬蹄而去,转眼消失在芦苇荡中。
顺流而下,船行如箭,转眼已过数里。
李清照调息片刻,脸色已回转红晕。
妙目落在玄铁重剑上,不禁奇道:“此剑颇为奇怪,竟未曾开锋,又如何杀敌?”
李进摇着船桨,认真回道:“这是一位武林前辈的佩剑,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李清照闻言,若有所思地轻抚剑身,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忽然手腕一翻,近百斤重的巨剑竟被她轻巧提起,剑尖轻点水面,激起三尺浪花。
“好一个大巧不工,这位前辈想必已臻化境,不滞于物了。”
李进看得目瞪口呆,手中船桨都忘了摆动。
他原以为这位才女只是剑术精妙,没想到内力竟也如此深厚。
“居士好身手!这剑在我手里,抬起来都费劲。”
李清照微微一笑:“剑道如词,重在意境而非形制,讲究起承转合。一味蛮力,不若抡锤。当年太白仗剑行天下,想必也是以胸中诗篇,驾驭青锋。你且顺着剑,依着剑,心无杂念!”
李清照说着,忽然将玄铁剑轻轻抛向李进。
李进慌忙接住,只觉剑身一沉,差点后仰栽进水里。
“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