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拭保鲜柜的花祈夏讶异地看向门口——
初次造访的闻人总裁右手还停在门上,他腿边放着花祈夏的行李箱,他另一只手里提了一个罩着黑布的长方形物品,似乎是一只放长号的乐器包。
“下午好啊祈夏。”
“好,好。”花祈夏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忙不迭摘掉手套迎上去,“下午好闻人先生,你——”
她见对方难得一身休闲装扮,深领的黑衬衫上松了两粒扣子,黄昏泄出腰际,比起以往复古优雅的绅士风格,今天的闻人清和看起来愈显性感与高级。
然而对方的一举一动依然透出骨子里的涵养与风度,他没有贸然进店,而是站在门口笑着欣赏西侧架子上的花型摆设来“返还手续办完了,这是你的行李箱,电脑也在里面——祈夏,你家的花店风格很独特。”
“谢谢。”
花祈夏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墙上晶莹剔透的玻璃花台,上面饱满肥嫩的多肉和五彩斑斓的盆栽喝足了水,在细碎晶莹的灯光下格外鲜活可爱,“都是我爸妈设计的——闻人先生,快进来。”
闻人清和低沉地“嗯”了声,目光没在店里打量更多,他问“叔叔阿姨不在吗?”
他将花祈夏的行李箱递过去,笑道“冒昧前来,打扰了。”
“怎么会?”花祈夏重新戴上手套,说了声“闻人先生你先等我一下”,接着快步走到门口将地上还没收拾的枯枝落叶拢成一堆。
边说“我爸妈去和婚庆公司谈合作了,今天正巧不在——”
“嗯。”闻人清和见花祈夏收拾清扫的动作灵活又迅速,不知怎么,他的目光在那道麻利的身影上多落了一瞬。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闻人清和似是困惑地蹙了一下眉,又在花祈夏起身走来时恢复如常。
后者把打刺钳和手套放下,顺便从柜台下提了一只暖水壶“走吧,去院子里坐,里面宽敞。”
她带闻人清和来到后院,入目就是郁郁葱葱的花草和老式的红砖小楼,到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柔光浮漾,一棵伞盖般的枫杨树铺就一地绿影,鸟语花香。
深谙各类设计理念,也见惯了各种庭院风格的闻人总裁站在院门口,忽然觉得,他所掌握的那些美学原理、现代诠释与艺术性的隐喻理论,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他笑了声,“祈夏,你家的院子很美。”
在摇曳的树影扫到自己身上时,闻人清和也大概了解了花祈夏与盛修心安的来源。
哗哗。
哗哗。
花祈夏洗了两个玻璃杯,见闻人清和还在仔细欣赏院子里的摆设布局,好笑道“坐吧闻人先生。”
她把杯子放到小桌上,拎起暖水壶“端午前的第一茬金银花,昨天刚晒好的,你尝尝看。”
“谢谢。”闻人清和拿起杯子,热水中金黄的花丝翻滚,他环顾四周好奇道“祈夏,你家还种了金银花?”
花祈夏笑了,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闻人清和放在脚边的黑布箱子,“不是,我家常在城郊的苗圃进货,这是那边的花农种的,哦对,上次给大家带的葛根花茶,也是在人家那边采的。”
闻人清和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合理客套的问题,但对于女孩漾着笑的回答,他敏锐地察觉到刚才自己语气和姿态的自然——
男人心下无奈地笑笑,看来当一本书的左右两页被中间的锁线装订后,再拆解也无法将个体从完整的叙事里剥离而出了
那道生了锈的铁门与穿梭于门两侧的故事轻诉,到底还是把他和女孩的关系拉得更近。
喝了茶,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花祈夏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闻人清和放下玻璃杯,注意到她指节不自然地收紧。
她眼睛徐徐划过黄昏宁静的小院,虽然唇角还保持着笑意,却不与闻人清和对视,女孩平静的脸庞下隐约显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犹豫。
闻人清和知道她不是习惯冷场的性子,沉吟片刻“祈夏。”
“哎……”花祈夏睫毛扇动两下,眸光有一瞬闪烁“怎,怎么了?”
她忙去提暖水壶,“再喝点儿水吧闻人先生。”给闻人清和加了茶,她就在对方的注视下侧头看向屋顶的瓦片,嘴唇慢慢抿起来,眼底倒映着霞光。
闻人清和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收回握着杯子的手,半晌,低声开口“皇室那边还没有消息。”
花祈夏的手指猛地痉挛似的一抖,水珠溅出两颗,落在桌面上。
“是吗。”
女孩转头时因动作的不流畅,险些踢倒脚边的暖水壶,她干笑两声,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摆似的,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又去摸额头,“那个,我知道啊,那个……那什么,这几天新闻和网络上都没消息,说,说明这事还在封锁,保密,还,还没结果。”
她的反应在闻人清和眼里实在不自然,却又在意料之内,花祈夏手放下了一瞬,又去摸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