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三十二章
一路无言的回到小院，恰巧遇到站在院子里的谢妄。他抱剑站在桃树下，看向相携而来，恍若眷侣的二人，目光愈发幽怨。奈何秦妙妙心乱如麻，根本没注意他到底是何表情，刚要抬脚回先前的屋子，袖口就被身边之人拽住。
抬眸望去，晏长生眉心微拧，神情自若的指了指自己那间屋，温声细语道：“如今谢侍卫在，你们不便居于一处，这间屋子留给你，我在院外打坐即可。话虽如此，秦妙妙却不可能让他在院外打坐。先前他伤势已经严重到无法维系人形，却不肯表露分毫，这次借助灵脉重新化形，可那些伤到底好了几分，秦妙妙仍拿不准。这里三个人，没道理让病人没屋住。她眼珠一转，突然忆起先前遗忘的事，表情沉了沉，对他说道：“谢妄住我那间屋，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晏长生大概猜到她要问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原本谢妄想要说些什么，一看少主变了脸色，立刻转头望天，认真研究起树上桃花。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晏长生随手关上屋门后，秦妙妙挑眉质问：“你真是蛇族？”
晏长生疑惑道：“为何这样问。”
秦妙妙质疑：“你既是蛇族，为何会有爪子？”晏长生不答反问：“我记得在魔界，也有蛇化蛟的例子，而蛟龙亦有爪。你在魔界时，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点？”
秦妙妙当然知道，只是内心隐约有所怀疑，所以想趁机诈他一下。可看他神色淡定，没有半点心虚之态，莫非…是自己想多了？晏长生耐心解释道：“腾蛇族能位列仙班，便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是仙胎，渡劫后亦可化蛟化龙。"这点他没有说谎，只是龙族和龙族之间亦有所差别。这点，日后他会告诉她。
秦妙妙对仙界之事确实不太清楚，但是魔界却有蛇修炼到一定境界，可通过渡劫化为蛟龙。但这种情况极少，据她所知，四城主里的南荒城城主好似就有蛟龙血脉，南荒城主一直因此颇感自豪。
这个解释确实说得通，秦妙妙暂时放下内心疑惑，转而问道：“那你先前为何会突然变回原形，可是身上旧疾发作？”见她换了话题，便知此事暂时揭过，晏长生顺势答道：“遭受了点反噬牵引到旧伤，不过刚刚吸收那些灵气后，伤势已有所好转。”听到他伤势好转而非恢复，下意识蹙眉问道：“先前那些伤竞这般棘手？可有办法彻底恢复？”
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晏长生眉目柔和，淡然浅笑道：“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
看他神色从容，想来应是有方法解决，秦妙妙眉心松了松，悬着的心心落了下来。
怕她因先前之事不自在，晏长生主动开口，温声道：“灵脉出事，他们或许会怀疑我们。今晚你便住这间屋子，我去稳住金墟等人。”秦妙妙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是否发现，只是先前那一幕对她冲击太大，导致现在她看到小白就会想起先前身若修竹，骨肉亭匀的身材…“咳，好。"秦妙妙故作镇定道。
目送小白离开，秦妙妙关上门，捧着脸无声尖叫。※
虽说有意将房间留给她，但灵脉之事晏长生也确实打算善后。毕竞起因是他，没必要让她因此惹上麻烦。
找到无源宗落脚的客栈，晏长生便传讯给金墟，而后寻了个桌子，安静等待。
尚在地牢的金墟收到传讯，望着空荡荡的灵脉深处若有所思。剑宗清崖真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开口问道：“金宗主可是发现了什么？”金墟当即摇头，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他离开后，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清崖疑惑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金墟如此淡定，看起来不太对到劲.…”
仙音阁妙心真人甩了甩拂尘，冷笑道：“你才发现？若是往常，依他性子早就暴怒了。眼下这般平静，说不准他知道些什么。”清崖真人迟疑道：“你是说…”
妙心矢口否认：“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过因为这条灵脉，不少宗门都暗自盘算着。如今这灵脉灵气损失泰半，基本算是废了，倒是没有争夺的必要了。
如今夺取灵气的魔族已经离开，他们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二人合力布下结界后，便先后离开。
金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客栈，看到端坐在大堂，安静品茶的仙君忙躬身行礼：“见过仙长，不知仙长传召，可是有事吩咐？”茶杯落桌，晏长生直言不讳道：“灵脉之事不必再查，若无法交代，吾可用其他相抵。”
金墟了然，他神色迟疑还有丝不解：“仙长身边为何会有魔族女子？”在凡界，仙魔势不两立，可看仙长同那位女子之间关系融洽，这不禁让他有些茫然。
晏长生轻瞥了他一眼，淡声解释道：“修仙修魔不过是走的路不同，只要不走歪路，是仙是魔并不重要。”
联想到水运仙宫，金墟如醍醐灌顶，心神瞬间开阔，就连禁锢许久的境界都隐隐有些松动。他有预感，自己离破境，不远矣。“多谢仙长指点，晚辈受教了。"他态度愈发恭敬。至于灵脉之事，他心中已有计较。
金墟毕恭毕敬道：“水运仙宫之事，全靠仙长鼎力相助，方阻止他们继续为恶，亦解救无数无辜百姓。此等恩情，吾等铭记于心。灵脉之事无需仙长操心，交由晚辈便是。”
晏长生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右手轻挥，金墟手里多了几点淡金色的光芒。
“此乃九重莲子，共六枚，既可炼器，亦可炼丹。”人界灵气稀薄，孕育灵脉不易，那条灵脉里的灵气先后两次被他汲取，恐怕已无法再生。他看得出金墟此人刚正无私，这六枚莲子交予他，想必能妥善安排。
于他而言，也算抵消了这份因果。
金墟见他语气不容置喙，怕惹恼对方，便也没有推拒。小心翼翼将几枚莲子收好，预备等下次宗门大比之时，作为奖品，分给各派新秀弟子们。“水运仙宫之事，可有新的发现？"看了看外面天色，发现时辰尚早，他随口问道。
金墟神色一凛，想起从水运仙宫大弟子何玲口中套出来那些话。犹豫片刻，如实答道：“回禀仙长，我等审问了几名内门弟子，发现事情应是源起于两年前。当时水运仙宫宫主素章同人交手时不慎受了重伤，便有一名黑衣人找到他，同他做了交易。具体交易内容，那些弟子也不知，唯有素章和那名黑衣人知晓。只是仙长毁掉的血池，就是在哪不久后，素章命大弟子何玲暗中修建。弟子中，也唯有她知晓入口和里面到底是用来做什么…”没想到堂堂一派宗首，却因为畏惧死亡，选择同邪魔交易，坑害无辜女子。提及此事，金墟满心厌恶。
想起当初带他寻到血池的那名女子，想必就是金墟口中的大弟子。至于黑衣人'的存在，晏长生颇感意外："可有问过她，同素章交易的黑衣人，可是那日同我交手之人？”
金墟忙回道：“已经同何玲确认过，她说素章私下同她说过，那名黑衣人是名魔修，血池里的莲种也是黑衣人交予素章让他培育。同仙长交手那人是半年前来到水运仙宫，主要负责看守莲池。
据何玲说，从他来了后，血池所需要的女子从十日一人变成三日一人，迫使他们这些弟子不得不外出寻人。怕不好解释那些女子失踪，引起她们家人怀疑，对外声称这些女子成了仙使'，骗了不少人。”这其中还有不少听到传闻，满心期待将女儿送进仙门。如今得知真相，再怎么痛心悔悟，都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金墟痛恨又惋惜，若非素章已死，他本该被处以极刑，神魂永封红莲之狱，被红莲之火日日灼烤，直至神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