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章
麦穗晒干脱粒后,天气变的更阴晴不定。
铺平后,下雨滴,收好,又放晴。
以为不下了,再整出来,雨水直接哗哗的不停歇。忙活来忙活去,汗出的快跟上雨多了。
抬头看去,就跟逗你玩似的,天空好似一张得意的笑脸。不过西瓜地里、蔬菜地里,连带着树叶,每每下完雨,还带着露珠的景,晶莹透亮,组成一张张美画。
绿叶中,蝴蝶破茧,花丛间飞舞。
小孩子看着扑,追,一不注意掉进了堆粪坑。惹来大人喝骂,揪着耳朵朝家走。
回去洗洗换身衣服,打一顿还能要。
麦秆收了晒干,根部燃烧后,田地里准备再种上豆类。黄豆、红豆、绿豆、黑豆,有喜欢吃凉粉的会再种上些豌豆。但黄豆通常是每家比例最多的,发豆芽、豆汁、豆腐,炒黄豆等,花样多多。人们心疼这田,趁着这时候地头上堆肥。
不管是什么粪便,哪怕鸡屎、鸟屎都是好的,等发酵好,撒入田地里去,补补肥力。
伺候这田,也得各种技巧。
恰恰是这些说不来道道的,字也不识的,却都藏着不起眼的大智慧。小麦晒干入屋,一家人看着就欢喜。
这下老天爱怎么下,怎么下,也不担心了。家里猫咪成了现最忙,每天都能看到,大摇大摆嘴里叼着战利品的傲娇样子。
范云喊着甜甜,把和朋友们去河边捉的小鱼小虾殷勤的放盆里让吃。以前没发现这么多的老鼠,幸好都逃不过甜甜的手段。但即便说着是河边,被家人知道后也保证不再靠近。范云说着他不会水,绝不会踩进去,也不行。其实他也怕抽筋跌进去,每每去站那顶多打个水漂。不过看到家人这般害怕,以后就不去呗。
大
隔天,正吃着早饭呢,外面传来敲锣的动静。范云转头要出去瞧瞧,大人们却很自然的说没小孩子的事,让接着吃。刚晒好的小麦煮成粥,嚼劲滑溜,范云喝了两碗。喝完姥姥让回西屋去看书,范云点头去了。也是,自己这起的可不早,吃完饭去看书也好。敲锣声更近了,院内里长领着一群人进来。老吴头迎上去,老陈氏邀请喝口茶水。
艾主簿本忘了的,经范三郎上前几句话,想起有过一次收好处的小事来。管着户籍、田地、赋税,艾主簿想了想能记得,就是惊喜。里长和范三郎连忙好话送上,得艾主簿个笑,稍稍放心。不求好印象,但凡别给个差印象就满足。
艾主簿翻开账本,点个头,往前没欠的,那就只用交今年的赋税。先,赋:
一户内,十五岁以上,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铜钱。七到十四岁,一年二十铜钱。
户籍上,户主老吴头,老陈氏,加上长子吴全,长女吴红英,儿媳妇张氏,还有一双孙辈。
范三郎和范云,是小河村范家的户籍上,不包括在内。五个大人,600文,两个小孩只算一个,20文,一共六百二十文。艾主簿打完算盘,问是铜钱还是粮食算,老吴头被老伴拐了下,哆嗦的说铜钱。
艾主簿数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递给身后的衙役。再,税:
八亩良田,六亩下田,二十税一。
其实良田才是大头,下田都是种蔬菜瓜果的,但交税也是按粮食算。范三郎送上好处,艾主簿袖子微动。
衙役接到眼神,称重没怎么动大手脚。
呼啦啦一通来,呼啦啦一通去。
大人也没想到,西屋木窗半开着的,都被孩子从头看到尾。范云问过夫子,朝廷税收,当时先生说的是三十税。但方才那艾主簿说二十税一那么坦然,理所当然。范云坐书桌前,一下想明白。
三十税一是衙门要交朝廷的份,差价则是衙门内人员的。这么热的天,主簿和这些衙役,还有背后的,得赚点辛苦费。截留下来,互相分分,各进自己的口袋。
往好处想,二十税一总比十税一强的多。
范云正因为懂,所以再心疼亲手收获的粮食,也没跑出去。一个小孩的话,比不上艾主簿动跟手指头的针对,更没有抵抗能力。一家家收完,去年欠下的今年还得加上利息还,若是还清不了账,明年继续。
性子愚笨的,给不出好处,那直接两百斤称出一百斤。里长从旁边给说好话,自己替掏,衙役改口一百五十斤。中午时分,艾主簿和衙役们在里长家吃喝。旁边瞧着爷爷讨好这些人的样子,被爹娘教着要好好学。陈学才露出笑,有眼力见的给倒茶上点心的。他从小就被这么教着,更明白爷爷当这个里长就是因为和艾主簿的关系。而他也得跟着学,才好接着爷爷的位子。
爷爷眼看和艾主簿喝多,说些私话。
陈学才被自家大人直接踢了一脚,让出去耍耍。他赌气跑出门,直接跑到了范云家。
进了西屋,趴好朋友床上。
范云蒙了下,看看门,看看人,过去把门关上。坐回凳子上,接着看起书来。
好家伙,幸亏是白天,刚就看个影子,突的一下跑自己屋子里。陈学才看不管,毫无顾忌的把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平常都说我是大人了,一谈事就让我离开。”范云嗯了声,陈学才更说个不停。
说完了,心里好受多了,恢复没皮没脸的样。范云瞧着这样,让离开自己的床,过去拍了拍。要不是穿的干净,才不让碰。
陈学才说他来,手上拍着,心里吐槽讲究。这一蹲下发现床底有东西,“里面是啥呀?”范云拽让离远,转移话题:“你不是饿了吗,走,在我家吃饭。”陈学才高兴的快步出去,范云落后面把门带上。藏宝箱,是属于他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其他人看。大
吃着饭,陈学才就没停下嘴,不停夸姥姥做的好吃,又说水也好喝。范云瞧着,觉的就这种性格,混哪里都不会差。吃饭吃一半,耳朵嗡嗡的,范云扭头,“你快吃,吃完咱们找玉宁去。”正说着范叔叔吴婶婶长的好看,范云才这么好看的陈学才,咽下口里的饭,不满道去找那蛮牛干啥?
范云:“有事。”
陈学才哦一声,专心吃起饭。
吴红英还没听够呢,无奈又宠溺的着云云,“这孩子,人吃个饭也催。”陈学才抬头,“婶婶,是我吃的确实慢了,不关范云的事。”说完,认真吃。
吴红英更是笑,觉的学才这孩子不愧是六舅家的娃。俩孩子脸颊鼓鼓的,吃饭香的孩子,大人眼里就是好。俩人走路上,陈学才揉着肚子说饭真好吃。范云点头道:“当然了,我姥姥做的饭就是最好吃。”吴玉宁在家,看到范云来找,高兴的说还是第一次来他家呢。忽略掉身旁的撒谎精,拉着胳膊往自个屋走。范云看一圈,也是单独一个屋,比自己的大。屋内不说床铺,竞然放着俩桌子。
一个四方,一个大的长方形的。
俩桌子上都有书本,毛笔,纸张,砚台。
那好几支毛笔,看的范云多瞧了两眼。
他走过去指着,“我看看?”
“哎呀,当自己屋,随便看。"吴玉宁直接拿起放他手里。范云看着这么大力,“毛笔的管是空的,小点劲。”陈学才逮着就开嘴:“你说你这多东西啥用,还是倒数第。”“你写字好看,我怎么没听夫子夸过?“吴玉宁又一句话逮着痛处击。陈学才背书确实没被打过手心,叭叭的熟练,但写字着实一般般。夫子课堂上原话,也就是连起来能认是啥字。两人互喷着要动手,范云开口:“再大点声,就把大人们引来了。”两人赶紧放开手,嘴上还得说着不怕。
范云转头,心里一点不信,村里打孩子那是每天上演。尤其是用那种条条抽,小孩子哭爹喊娘,又疼又不会伤筋骨,大人最爱。再顽皮,一次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