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歉后就匆匆走了,辛桐在原地瞪他的背影,没好气说:“这么宽的路也能撞上,发神经的。”
这么一闹,两人也没了继续逛太清观的心情,准备打道回府。
楚黎叹气:“这个观不灵,刚拜完就继续水逆。”
“我也觉得……要不我们换个再拜拜?听说白云山那个也灵。”
她们嘀嘀咕咕了一阵,刚要跨出观门,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两位,请留步。”
追来的道长穿灰道袍,蓄长须,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一点高人之姿。他递来两枚叠成三角形的符,“这是保平安的,上过香的都有。”
楚黎和辛桐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前脚说人家的观不灵,后脚观里的道长就过来送符,不知道有没有被听见。
“多谢道长。”她伸手接过,客气道谢。
细细红绳圈住素白腕骨,坠着一枚晃悠悠的铜钱。
道长瞥了两眼,笑道:“姑娘,手上戴的这个是哪得来的?”
“是爸妈给的,戴好多年了。”
道长若有所思点头,不再说话,笑着看她们离观。
送走了香客,他回到正殿,看见供桌香炉里三支从中间断开的香,神情莫辨。
*
楚黎和辛桐离开太清观后,打车去了传闻中也很灵验的白云观。
这是乐阳区的有名道观,哪怕是工作日,香客都络绎不绝。
她们排队上香,又各自摇签,听道长解签,解的签文释义都是好话,听得人心情舒畅。
霍修的公司今天有合作方来访,会议六点结束,正好开车来接她们。
他先把辛桐送回家,然后绕了条不堵的路回家。
楚黎的手机壳是半透明的,霍修瞥了眼稍微鼓起的手机壳还有那抹黄色,唇边含笑:“去求了什么?”
“求平安,求转运。”她抱怨起来,“最近太倒霉了。我和桐桐先去了永乐坊里的一个小道观,刚求完转运,出门就被人撞了,我们觉得不太灵,就来了这。”
霍修唇边的笑消失,把车开到靠边停下,从驾驶位俯身过来:“撞哪了?什么样的人?”
他几乎是从头到尾细致检查了一遍,握起她的手腕,定定凝视片刻,缓缓皱了皱眉。
“你怎么和桐桐一样紧张。没摔没受伤,就是路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楚黎嗔了一眼,抬手推他,“这里不能停车,快开走。”
没想到这玩闹般的一推,让霍修跌回了主驾驶位。
楚黎愣住,随后看见他手背竟有一小块紫红,像是重物锤击又像是烫伤。
“我没用力呀……”她放下手机,拉过他的手吹了吹,又轻揉几下,“是不是手机砸到了?”
霍修垂眼看躺在楚黎腿上的手机,唇角淡淡一勾,轻巧抽回手,“小事,不疼。”
黑色宾利重新发动,似游鱼融入车流。
楚黎怔怔揉捏指腹,冰冷触感还残留着。
刚刚她为霍修揉淤青时,那一小块皮肤似乎是冷冰冰的。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班级群的消息。
楚黎按下疑惑,拿起手机准备细看,手掌忽然被烫了一下。
太清观道长给的平安符她塞进了手机壳里。
此刻,边缘略微焦黑,正在发烫。
楚黎倏地扭头。
车内开着灯,车灯下霍修的侧脸立体分明,连金丝边眼镜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他手指修长,握方向盘时赏心悦目,那小块的淤青并不影响他打方向盘。
注意到强烈的视线,他微微偏头,眼镜后的双目含笑,柔声问:“怎么了,黎黎?”
那枚平安符发烫像是错觉,只是刹那的事,此时已经重归平静。
楚黎坐在副驾驶位,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车窗外的平坦大道一眼望不到头,车流不息。最后一丝日光没入地平线,黄昏降临。
幽微的、无处不在的诡异感将她包裹。冷汗逐渐浸湿了后背。
“没……什么。”她听见自己平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