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黎第一次和霍修同床睡觉。
枕头被子都带着淡淡的雪松气味,是他卧室里常用的香薰味道。
后背贴着温度偏高的胸膛,一条手臂环在腰间,呼吸也挨得很近,将人缠得密不透风。
楚黎有点热,也不太习惯。
“这样我睡不着。”
“好吧。”霍修慢吞吞松开,一个潮湿的吻落在她耳侧,“晚安,黎黎。”
“晚安。”楚黎亲了亲他的唇角,“最近辛苦了。”
霍修没说话,也没动。她没放在心上,往旁边挪了挪,脱离热源,安心入睡。
楚黎又一次梦见了坠海。
她仰面坠入海域,视野从灰暗云层变成压抑的幽蓝色。
一团红色在她面前晕开,浓得像血。
她想闭眼,想浮出水面,想催促自己醒来。
但在这个梦里,只能直勾勾盯着那团血红。
…
霍修转天请了一位阿姨上门。
她负责做午饭晚饭以及简单打扫卫生,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前离开,周六日休息。
阿姨来了以后,楚黎的症状并没有减轻。
那道目光依然存在。
永远只在她独处时,毫无征兆出现。
窗帘后,天花板上,门后的缝隙,沙发底下,书桌下……
持续的,不分昼夜,无时无刻的……窥视她。
最心惊肉跳的一次,是午觉睡醒时,睁眼的刹那,她感受到有“人”站在床边看着她。
她甚至能想象到,视线的主人弯着腰,无限凑近她的脸,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凝视着。
那一瞬间,楚黎猛地向前挥出。
手臂掠过空气,重重砸在床垫上。
什么也没有,视线也消失了,就像是错觉。
“楚小姐?”请来的阿姨姓陈,听见动静,端来一杯温水,“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相处几天,陈姨已经基本了解雇主情况。
楚黎喝完半杯水,脸色和嘴唇还是惨白的:“陈姨……你进来的时候,有看见什么吗?”
“没有啊。”陈姨接过水杯,犹豫一会试探性开口,“楚小姐,你是不是遇到那种事了?”
楚黎怔了一下。
陈姨压低声音:“我老家在乡下,有个水塘,夏天老淹死人,可邪门了。好几年前村里有个娃娃落过水,就经常夜哭,老说有人跟着他,去医院看医生说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但开了药也不管用。实在没办法,就请了神婆来。神婆说他丢了魂在水塘里,又被水里不干净的东西附在背后了。”
“然后呢?”她下意识问。
“然后,神婆做了法事把那东西送走,又给了保平安的东西,说一直戴着就没事了。也是神奇,搞了一通娃娃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神婆走之前还让村里人管好自家娃娃,不要靠近水塘。”
“说是那个水塘阴得很,里面的鬼死精死精,会勾小孩一起玩,只要小孩开口答应了,就甩不脱了。”
故事有那么一点曲折离奇,楚黎生出些好奇:“为什么开口答应就甩不脱?”
“都是乡下传的老习俗了。村里老人说,莫答鬼话,意思就是哪怕遇到鬼,也千万别说话,别应承什么,开口答应就是因呀,种了因就会有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