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痛得瘫软在地,浑身湿透。
小方盒名唤星云盒,有分解灵石的能力,是时下通用的炼气之物。
前任薛向,惧怕这种痛苦。
若非进入公门,达到炼气一层修为是底线,前任薛向也决计不会修炼。
再用了吃奶的劲儿修到炼气一层后,这枚星云盒从此就塞在柜子里吃灰。
现任薛向,享过大福,也吃过大苦,人生哲学:只要能往前蹚,无惧一切痛苦。
他在地上瘫了十来分钟,才缓过劲儿来,浑身湿漉漉的,却不敢出门取水擦洗。
他知道自己一动,便会惊动母亲和柳眉,她们累了一天了,刚歇下。
他只好脱掉湿透的衣裤,用干衣服擦了一遍身子,赤身上床,从箱子里取过一本《正言》,借着油灯,快速翻阅。
箱子里的藏书,都是他父亲的遗物,俱是儒门经典,以及他父亲做的批注。
前任薛向死活也读不进去,现任薛向对这些这个世界的儒家经典,也没什么兴趣。
但他深知要想在这大夏神国混出明堂,儒家经典就非看不可。
一者,当今大夏神国以儒教立国,入品高官非儒士不取。
二者,儒家的兴盛并非仅仅在文化上,而是贯穿了整个修炼世界,与佛道并立,并稳稳压制。
太多的奇功妙法,是以儒家要义为纲。
既来此世界,薛向可不想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薛向便将整箱的儒家经典,以及释义,全部牢牢记下。
但记下归记下,要想吃透理解,还需假以时日。
放下书本时,已是丑时一刻,薛向不敢再浪费时间,强迫自己睡去。
次日一早,薛向起床、洗澡、吃饭,匆匆出门上班。
才出大门,邻居刘二正从外面回来,身上沾满胭脂水粉香气,显然是从风流阵中才冲出来。
薛向从记忆中找到刘二的资料,前任对他没好感,薛向也就懒得招呼。
却不料,刘二一口浓痰喷来,险些落到他衣服上。
“这泼皮。”
薛向暗骂一句,赶着上班,快步离开。
接下来几天,薛向都在梅花厅办公,专心替谢海涯整理账目。
在众多书办的协助下,在过目不忘本领的加持下,仅仅用了五天,薛向便整顿好了总账目。
谢海涯招来老书办,让他们根据旧有的底单查找缺漏,却是一处错漏也无。
这日上午,谢海涯赏赐并遣散了参与总账的书办们,独留薛向说话。
“你复录账目有功,当受赏赐,你想要什么?”
谢海涯开门见山。
薛向拱手行礼,“卑职想借阅院尊台案后书橱里的典籍,除此外,别无他求。”
躺在软椅上的谢海涯直起身子,盯着薛向,“书橱里的书,我都做过笔记,别人看起来不方便。
你若想看书,我给你一张帖子,你去东城天一阁,尽管借阅。”
薛向道,“卑职斗胆,想看的便是院尊的批注。
不敢瞒院尊,卑职夜读儒教经典,不明就里者极多。
久闻院尊明辨经义,家学渊源,更高中铜麟榜第九,卑职十分仰慕院尊才学。”
谢海涯哑然失笑,“你莫不是想学王太康想疯了,本官可不是那么好攀附的。
也罢,你立功甚大,我也不驳你面子。
你想看我批注,我须得看看你够不够斤两。
你来说说,何者为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