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谢珉还在床上睡懒觉,云笺和兰旌就抱了两身女装敲门进屋了。
她正睡得迷糊,本来对于她们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在感受到似乎有人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要替她脱衣服的时候,她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警觉的退缩到床角,瞪大了眼瞪着她们:“你、你们要做甚?”
“自然是替你换衣服了。”云笺没好气的答道。
“我、我自己来……”
云笺本就看谢珉不顺眼,见她一副害怕被占便宜的样子,气得直接将衣服扔在床头,然后一屁股就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你最好快一些,我们可是很忙的,没工夫伺候你。”
谢珉抱着衣服跑到屏风后面,手忙脚乱地穿上了其中那套浅蓝色的菱纱襦裙。
换好衣服后,她总觉得轻飘飘的,怎么都不习惯。
“我好了……”
她有些别扭的走出来,一只手捂在胸口。
虽然换上女装后还是能看出玲珑有致的曲线,但是好在她的胸脯足够平坦,看上去并不太会暴露她目前“男扮女装”的身份。
“啧,”云笺眼前一亮,将她从头到脚直勾勾地扫视了一遍,“没想到你小子穿上女装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珉浑身不自在的坐在镜子前,局促而又顺从的让兰旌替她盘起了头发。
兰旌灵巧的双手在她发间穿梭,发丝如墨,被编成精致的发髻。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心中五味杂陈。
胡人血统赋予她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眉骨,英气与柔美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那张脸与谢令仪有五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谢令仪明媚端庄,如春日暖阳,而她却清冷艳丽,似冬日寒梅,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是不是有点奇怪?”谢珉看惯了自己男装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这样怪怪的。
“谢公子哪里的话,你这女装的样子实在是……过分好看看。”
云笺难得没有反驳兰旌这番话,她低声“嘁”了一声,有些别扭的瞥了她一眼。
“既然梳妆完了,我们就走了,忙死了。”
说罢,也不管兰旌的意见,拽着她就出了门。
谢珉一个人无所事事,便在屋子里整理起了药箱。
她将前几日捡到的三枚透骨钉放进了袖袋里,又从里面取出了几个黄纸包着的药粉。
这些是她最后的底牌,尤其是她自制的药粉,无色无味,却能让人瞬间倒地不起。
她不愿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别人手上,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唯有自己才能真正保护自己。
直到王府的灯笼次第亮起,她才依着计划,举着灯笼走向了魏九嶷的书房。
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着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切看似如常,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甚至到了书房,里面弥漫的淡淡墨香也不能让她安下心来。案头的烛火明明灭灭,让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愈发强烈。
就在她等待魏九嶷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从院子里飘来。
这琴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不在计划之内的变故让她心慌意乱。
是《长相守》。
她听了好一阵,眼前又浮现起了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阿朝,这首《长相守》你觉得弹奏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