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仪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让人格外怜惜。
魏九嶷沉默片刻,忽然解开外袍坐在了旁边的美人榻上,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既如此,便有劳令仪在一旁指点。”
他转头看向谢珉,丹凤眼微眯。
“谢仵作,开始吧。”
谢珉深吸一口气,替魏九嶷把了脉。
前几天被刺杀时留下的伤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得需要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愈合,但是魏九嶷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几天就恢复了许多。
他的身体素质实在令她大跌眼镜。
不过问题在于他体内的毒。
寒蛛毒入体十年,已侵入经络,短期内无法治好,只能每隔一段时间便替他放血排毒,再用压制毒素的药方替他稳住心脉。
如此循环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仔细炙烤消毒,随后取出一块干净的纱布,蘸取少许烈酒,轻轻擦拭魏九嶷伤口周围的皮肤。
“王爷,这伤口虽表面愈合,但内里仍有淤血未散,若不及时处理,恐生后患。”她声音平稳,眼神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她。
说罢,她找准穴位,手中银针如闪电般刺入魏九嶷的肩井穴、曲池穴等关键穴位。
每刺入一针,她都仔细观察魏九嶷的反应,调整施针的力度和角度。
随着银针的刺入,魏九嶷伤口处开始渗出黑红的淤血,谢珉立刻用干净的瓷碗接住。
谢令仪在一旁看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谢仵作这放血疗法,倒是少见,可有依据?”
谢珉头也不抬,冷静回应:“《黄帝内经》有云,‘菀陈则除之’,放血可祛瘀通络,此乃古法治伤之道。”
她一边有条不紊地继续施针、放血,一边故作惊讶:“谢小姐博览群书,难道不曾涉猎过医术吗?”
“自、自然……”谢令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正好看见谢珉替魏九嶷准备的膏药:“三七、血竭等活血生肌,我看谢仵作这药是极好的。”
谢珉抿唇点了点头:“谢小姐好眼力!”
在魏九嶷排出毒血的时候,她将活血生肌的药膏抹在魏九嶷胸前狰狞的伤口上。
她用干净的绷带仔细包扎好伤口,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谨慎,生怕弄疼了魏九嶷。
等一切治疗结束,谢珉收好银针,将毒血一道放入了药箱。
“王爷,近日需注意伤口切勿沾水,饮食宜清淡,避免剧烈运动。草民明日再来查看伤口恢复情况。”
魏九嶷低头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嘴角微微上扬:“有劳谢仵作。”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在谢珉脸上停留了几秒,便准备穿上衣物。
谢令仪款步上前,指尖已触到魏九嶷半敞的衣襟,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意。
“王爷小心着了凉。”
她手腕轻转,广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正欲替他披上外袍。
魏九嶷眸光微闪,忽而轻笑出声:“难得令仪这般体贴。”
他并未避开,任由谢令仪将衣袍缓缓披在肩头,动作亲昵得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谢珉握着药箱的手指骤然收紧,金属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别开眼,福了福身,声音里夹杂了些疲惫:“既已处理妥当,草民便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谢令仪娇软的笑声:“瞧把谢仵作急的,莫不是赶着去见心上人?”
门扉重重合上的瞬间,屋内传来魏九嶷低沉的嗓音,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