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踏入鹰嘴崖村时,残月正悬在断墙上。
谢珉自马上望去,村中木门歪斜着半掩,门环上缠绕的枯草在夜风中簌簌发抖。
整个村落只余数只幽绿萤火从坍塌的院墙飞出,安静而诡异。
“小心暗器。”
魏九嶷的提醒未落,破空声已至。
他手腕轻转,长剑在掌心划出半弧银芒,三枚透骨钉撞在剑身上迸出火星,坠落在泥泞中发出几声闷响。
谢珉这才看清,原来这透骨钉上皆涂抹着漆黑发亮的粘稠物质,想来应该是某种剧毒。
“三个。”
魏九嶷淡然开口,目光扫过屋顶瓦片的细微颤动。
谢珉尚未来得及反应,他已如鬼魅般跃至檐角,长剑出鞘声清越如龙吟。
三道黑影同时暴起,弯刀带着寒光劈来,却在触及魏九嶷衣摆前,被他剑光尽数封死退路。
谢珉也从马上下来,退到马侧。
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她才真正认识到现在所处的时代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适应这里的规则。
于是她用手帕将地上的透骨钉捡了起来,装进了袖袋之中。
她抬眼看向屋顶上的缠斗。
月光下,魏九嶷的身影化作流动的银辉,长剑挑飞一个黑影的同时,脚尖点地旋身,剑柄重重磕在第二个黑影的后颈,又是利落的一剑下去,第二个黑影随之下坠。
第三人惊惶欲逃,却被他掷出的剑鞘击中膝弯,跪倒在谢珉面前,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魏九嶷甩了甩剑上血珠,便看见谢珉俯身用银针封住了那个被他生擒的苍狼人的穴位,原本倒地挣扎的人变得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木偶。
“我去看看徐迟。”
谢珉绕过断墙向村西土屋走去。
木门推开时,酒气扑面而来,徐迟和另外三名捕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鼾声如雷,桌上酒坛碎成齑粉。
“徐迟!”
谢珉伸手推了推徐迟,见他毫无反应便使劲按压了他的人中。
“疼、疼……”
对方呼痛,伸手在空气中乱抓了几把,浑浊的眼愣愣的看了几秒谢珉:“再来……喝……”
说完,他又倒了下去,土屋之内鼾声大作。
她皱眉捏开徐迟下颌,嗅到他口中浓重的桂花酒香,这味道她有些熟悉。
闻起来像是望仙楼特制的美酒,苍狼国的人又怎么买到邺城内的酒?
谢珉心下一沉。
屋外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谢珉起身时,正见魏九嶷拎着最后一名俘虏进来。
那人双腿拖在地上划出蜿蜒血痕,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用厉鬼般的眼神死命的盯着谢珉和魏九嶷两人。
“嘴很硬。”魏九嶷将他甩在墙根,靴尖踩住他手腕:“说,怎么进的昭宁国境?”
那人露出染血的犬齿,竟大笑起来。
谢珉见状,向魏九嶷要了条坠子:“让我试试。”
同上次的地牢催眠一样,谢珉柔声诱导,那人原本还在抗拒,只是在她一声又一声的暗示中,苍狼俘虏的笑声渐渐变小,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
她用指尖按住他手腕脉搏:“你们从哪个关口进入?”
“黑……黑水峪……有人……开了暗门……”俘虏眼神空洞,声音机械。
“谁开的门?目的是什么?”魏九嶷追问,指尖按在剑柄上的力道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