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如今在县衙当仵作?”
谢珉点了点头。
陈氏忽然将玉箸一放,叹了口气:“怀德那呆子,哪里会断什么案!以后只怕还得多劳烦谢公子替他分担一些了。”
“夫人哪里的话,这是我职责所在。”
谢珉状似无意看了眼陈氏,好奇地问道:“赵大人莫不是得罪了别人,怎么就被调任到这般偏僻的邺城了?”
陈氏有些愤懑:“还不是怪怀德那张嘴!他非要替那谢家辩解两句,不知怎么就传到上面那位的耳朵里了,差点我们一家老小就性命不保了,还好我那哥哥在上面有点人脉,替怀德求了情,最后留了我们一命。”
谢珉这下子有点理解赵怀德是如何变成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谢怀德来到这里是受到谢家牵连,于是她又试探道:“我一直随爷爷生活在山里,他说我母亲是胡人,出来会被人欺负,他也从未向我说过山外的事情,这几日倒是听说了一些谢家的事。敢问赵夫人,这谢家……真是通敌叛国了?”
青瓷碗里的参汤泛起涟漪,陈氏脸上的笑意散去:“满朝都说谢老太爷通敌,可当年边境布防图是谢、秦、李三家人手一份的......”
谢珉胡乱的扒拉了两口饭,有些心不在焉。
这话,便是说谢家是被陷害的了。
“我只知谢家有从龙之功,是世家典范、百年大族,难道秦家和李家也是吗?”
“我们昭宁国的陛下就是在谢、秦、李三家的帮助下登上帝位的呢!”赵蘅芷向谢珉解释道。
“当年前朝苛政,百姓苦不堪言,时任将军的先帝在谢家、李家和秦家拥护下称帝。尔后秦家掌管户部,也成了昭宁国最大的皇商;李家则统领二十万边军,镇守南境;谢氏官居宰相,统领文臣,不过……”
赵蘅芷顿了顿:“据说谢家最出名的,还是祖传的各种毒药,外界皆传言他们靠着这些毒药替陛下解决了不少‘麻烦’的人。”
谢珉恍然大悟,难怪魏九嶷对谢家恨之入骨,想必当年没被谢家“解决”,因此结下了梁子。
不过想起昨晚魏九嶷拉着她不断唤着“谢令仪”的名字,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两人不会还有什么宿敌虐恋的桥段吧?
“你说的那些毒药,也并未有人亲眼瞧过,不过是谣传罢了。
陈氏接过话茬:“所以谢家最出名的其实是谢家嫡女——谢令仪。”
听到这个名字,赵蘅芷反而有些不高兴了,脸一下就垮下来。
“从前在京城你们就天天把这人挂在嘴上刺激我,我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顶尖,才貌冠绝京城,是世家女的典范,但是我偏不想循规蹈矩。”
看见赵蘅芷生气的鼓起了脸颊,陈氏连忙话锋一转,舀起一勺银耳羹吹凉:“是娘不对,以后不提她了。快吃,凉了就腥气了。”
谢珉垂眸盯着碗底的枸杞,舀起参汤送入了口中。
她悄悄摸了摸被她转移到袖袋中的玉片。
难道将她推下悬崖的那个女子……
是谢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