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天杀的流寇,总算是被本官逮到了!”
“还不快承认谋杀本官师爷的罪行!”
谢珉昏昏沉沉之际,耳畔似乎传来人声,随着她意识逐渐清明,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听不真切变为震得她耳膜发麻。
流寇?师爷?
她不是刚协助警方破获了一件连环杀人案,现在正在休假的飞机上吗?
谢珉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白光晃了下眼,随后缓缓聚焦起来。
只见身前跪倒了四五个身着粗布旧衣、头发凌乱的壮硕男子。她环顾一圈,发现四周皆是身穿古代官兵服饰的人,高举着银枪指向他们,枪头上银色的流光闪耀,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唰——”
声未至,谢珉的脖颈处先行感觉到一股冰凉。
原本发晕的大脑这一刻瞬间变得清醒。
她穿越了。
冰冷尖利的金属死死抵在皮肤上,寒意让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实感,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她不敢吞咽口水,仅仅只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有可能让她的颈部大动脉被枪口划破刺穿。
“大人!这胡人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直在这里到处看,肯定心里有鬼!”
“冤枉啊大人!小人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官差话音刚落,谢珉即刻便高呼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展示自己并无恶意,电光火石间生生压制住了抬手的动作,避免被误解为想要抵抗从而当下就被刺死。
“嗬!你若不是匪贼,为何会与他们在一起?难不成你从天而降正巧掉到这群山贼中间吗!”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瞪大了眼,呼出地气将长长的须髯吹得向外翻飞,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但此时的谢珉可笑不出来。
她尽力想要去搜寻这副身体原主的记忆,可惜也许是坠崖伤到了脑子,慌乱之间她只记得一个穿着水绿色衣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急切地对着原主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被一把推下了山崖。
在此之前和之后的记忆就跟断片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她还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谢珉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真诚地隔着人群望向县令赵怀德:“大人,小人这般瘦弱,又不能打又不能抢,风一吹就要倒,这群山贼收我入寨图什么呢?莫不是嫌自己余粮多,大发善心给小人一口饭吃吗?”
赵怀德仔细地从头到脚审视了她一番,相较于周围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她确实瘦弱得跟个女人一般。即便脸上身上灰扑扑地沾了血和泥灰,也能看出来原本的肤色白皙细腻,更像是哪家走散的小公子。
“哼!巧舌如簧!你若不是匪寇又是何人?难道是朔漠部族的细作?”
谢珉谨慎地组织起自己的措辞:“小人不是细作!小人名叫谢珉,自幼跟着爷爷在山里学习医术。爷爷去世后便孤身一人以行医为生云游四海。”
“小人早上正在山上采药,哪知脚下没踩稳,便从那悬崖上掉了下来……这不,正巧就掉到此处了吗……”
“大胆!你当本官是傻子吗!”赵怀德拔高音量怒斥道。
谢珉明显感觉到脖子处的寒意更紧几分,有了些疼意,似乎将她的皮肤已经刺破了。
这枪一看就没有消毒,千万不要感染破伤风啊……谢珉有些头疼。
“大人息怒,小人绝不敢骗您!”
谢珉作出一副无害的样子,缓缓将手举起来,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左手所握之物。
“小人采药的背篓不知遗落到何处,但手里还有跌落山崖前所采的云芷草。此药只能生长在山壁之上,靠云雾滋养,所以名为云芷草,一般可解毒虫叮咬之毒。虽然难采,但也算常见,想必仵作大人应该也能认出来。”
赵怀德命人从谢珉手中取走了那株看不出来特殊之处的植物,让一旁的仵作查验了一番。
在看到仵作点了点头后,谢珉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原主在坠崖时慌乱中随手抓了些植物想要自救,这才让她有了物证。
赵怀德对她的话自然还是怀疑,冷着脸轻咳了几声,将头略微抬高眯着眼睛看着谢珉:“你说的话本官自然还要去求证,在未洗脱罪名之前,本官是不会放你走的。”
随后,他向前两步,居高临下俯视着被押解跪在地上的匪首:“你这山匪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本官的师爷,真觉得远在邺城无人能治你们了?”
“我没有——”
山匪话音未落,便被赵怀德一脚狠踹在了胸口,立刻倒在地上疯狂咳嗽。
“哼!还在狡辩!仵作都验过尸了,师爷是被人一刀刺进胸口,当即殒命。除了你们,还有何人胆子这么大!敢在本官的辖区干出此等目无王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