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铜钱的兑换比例并非固定,而是随行就市,现在的大周银贵钱贱,一两白银大致能换一千三四百的铜钱,黄金更贵,根据纯度的不同,兑换白银大致在十到十四之间。
弄到这么多钱,要说他贪腐确实不假,但要说惭愧?
呵呵!
因为这些钱就算交上去,能有三成进朝廷都算下面的人良心。
反正都被拿走,凭什么不是他拿?
“锐大哥准备让小妹怎么处置?”薛宝琴没好气的瞪他。
“咳咳,什么叫处置?”林锐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还处于比较单纯的阶段,对此肯定反感,“反正也不占地方,你就装在船上直接运回金陵,等我们北上时带着便好。”
黄金的密度很高,二十万两的话,其实也就不到零点四立方。
他已经用千两标准的小箱子分装好,眼前的货船轻松运走,再加上姓薛的小船娘专门挑选了普通货船,运送起来不显山不显水。
薛宝琴甩他一记白眼,这才走到门口拉几下绳子,很快就见下层有人快步上来,听她吩咐几句后离开,紧接着有十几个人迅速下船去对面,却被守卫拦住。
林锐笑着拱拱手,这才大步向外面走去。
片刻后,两船之间忙碌起来。
“锐大哥?”就在他盯着干活时,身后突然传来女声。
“琴.....咳咳,你怎么亲自下来了?”林锐急忙回头,刚想称呼就意识到不合适,走上前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已经换上一身彻底的男装打扮,发髻也整齐束起,“这点儿事情很快就完。”
“锐大哥,陪小妹走走。”薛宝琴却没接茬,说完便向码头走去。
“哦?”林锐虽然不解,但还是迈步跟上。
夜凉如水。
限于这个年代的技术水平,一般人都不会在夜间活动,包括眼前的码头也一样,除非像他这般,不方便白天活动的事情,否则加钱都没人来。
一不小心掉水里,很难说有谁去救。
要不是货不多、距离力夫们手脚干净?随便往水里一扔,怎么找?
这才是他让薛家人动手的主要原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也是他放心交给薛家运输的原因,真被贪了都不要紧,只要他把消息放出去,二十万两黄金,有的是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对薛家来说,做这样的事情得不偿失。
大概是有心事,薛宝琴一直走出百余步都没说话,
幸好连绵的阴雨天总算停止,但天气不仅没有完全放晴,甚至还阴沉沉的,偶尔会有细细的雨丝,却也正好免去了五月的炎热。
“锐大哥,这次回京,可有什么打算?”她突然顿住问道。
“自然是尽快借助家里的交情路子,找个位置坐上。”林锐没看出小船娘的意思,但也没准备隐瞒什么,“想必你听说过林叔的事情,扬州我已经待不下去了。”
这些都没有遮掩的必要,稍一思考就能猜出来。
“锐大哥应该明白,小妹问的是林大人的案子。”却不想薛宝琴严肃的看着他,“程家?哼!我知道这哥哥这两年做的事情,断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所以这些银子——”
“琴妹妹误会了!”林锐急忙打断她,“程家可是我亲自带兵解决掉的,江南皆知,是他们不甘心损失才铤而走险,如今既然已经满门尽没,想必林叔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是吗?”薛宝琴面露明显的失望之色,“既如此,小妹也没什么好说,只愿锐大哥一路顺风,将来在朝堂上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向船上走去。
林锐明白她不满的原因,必然是误会他贪生怕死,却只能皱着眉头看两眼,随即跟上去。
接下来一切平静,薛家人手确实不错,很快装运完毕。
直到两人告别,薛宝琴依然没再说一句生意之外的话。
“小姐,您是不是交浅言深了?”目送他走远,老仆很不解。
“我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罢了。”薛宝琴无奈的叹了口气,“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哥哥又是个心软的,原本林家非常合适,谁能想到会有如此下场?”
“自大老爷(薛家大房家主、薛蟠之父)去后,咱们家里一天不如一天。”罗叔也很感慨,“锐大爷确实是人中龙凤,可惜没了林大人的帮衬,将来难说如何。”
“倒不如自己去看看。”薛宝琴突然望向北方。
“小姐?”罗叔脸色微变,“老爷能答应吗?”
小船娘没再多话,转身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