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秦素玉写的,算是一封托孤之信。
在信里,秦素玉表明这个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偶然所生,和镇南侯李远舟毫无关系。她如今身中剧毒,得不到解药,怕是命不久矣,希望赵清欢能够替她抚养孩子。
若是赵清欢觉得养孩子损伤侯门清誉,就请秘密地将孩子交给信得过的人家抚养,万万不要丢弃孩子,也不要暴露孩子的生母身份,容易招来敌人的追杀。
江初月读完信,说道“你若不愿意养,我就把孩子带回王府养着。秦将军为国为民,她的孩子应得到最好的照顾。”
赵清欢摆摆手“你怀着孩子辛苦,哪能费神,这孩子我养。我听李远舟说过,当年他差点中毒而亡,是秦将军背着他去找大夫,才将他救回来。在战场上,秦将军多次救过李远舟,这份恩情,我们夫妻必须得还。”
两人去侧院看酣睡的孩子。
床榻上的小家伙睡得正酣,晒得黝黑的小脸泛着红晕,肉乎乎的小胳膊像藕节般结实,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赵清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蛋“这小煤球,怕是一路都在马车顶上晒太阳吧?黑不溜秋的。”
江初月不自觉地俯身,替孩子掖了掖被角。
说来奇怪,明明素未谋面,这孩子却让她心生怜爱。
她很喜欢这个一面之缘的孩子。
“咦?”赵清欢突然凑近细看,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儿,“王妃你瞧,这孩子的眉眼倒有几分像你呢。”
江初月细瞅,没看出来“我哪有这般黑。”
赵清欢笑道“当真,眼睛和鼻梁很像,看来这孩子和你还有缘呢。”
床上的小黑娃翻了个身,小嘴吧唧两下,又沉沉睡去。
江初月和赵清欢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退出房门。
暮色四合时,江初月才从赵宅回到王府。
待江初月处理完府中庶务,已是华灯初上,谢临渊踏着月色归来。
夜晚歇息时,江初月倚在软枕上,将白日里秦将军托孤之事细细道来。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蹙眉“究竟是什么毒,连军中的解毒丹都无济于事?”
谢临渊大掌覆盖江初月的小腹上,轻轻摩挲“是北越皇室的一种独门剧毒,除非北越皇帝送上解药,否则秦素玉必死无疑。”
秦素玉身强体壮,加上军医用尽手段延缓毒药的药性,她才能勉强活着。
可毕竟不能根治。
恐怕最多两年,秦素玉就会因为毒素蔓延全身痛苦而亡。秦素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才把孩子送到京城。
江初月攥紧了锦被“这北越皇帝也太狠了,把人往死路逼。”
谢临渊“执念罢了。”
秦素玉杀了北越皇帝的知己,北越皇帝不死不休。这场恩怨,怕是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江初月轻抿唇角,想到那个黑黝黝的小男孩,心里一阵怜惜。
她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常去赵府看看那个孩子。
夜色已深,两人相拥而眠。
江初月睡得迷糊,主屋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宝珠带着哭腔的急唤“王妃!不好了!萧府来报,说萧老夫人快不行了!”
江初月惊坐而起,慌乱地去掀床幔。
谢临渊已先一步掀帐下榻,取过外袍将浑身颤抖的江初月裹住“别急,我陪你去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