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不为所动,进言劝道:“真假与否,伯父有心,大可一试,只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莫怪小侄言之不预。”
话音出口,丁砚不由语塞,眼中神光闪烁不定,似是真在下什么决心。
陈木趁热打铁道:“退一万步讲,假设那剑意此刻已然消耗殆尽,除非伯父将小侄一并杀了,否则丁家与陈家这嫌隙是生定了。不用我多说,伯父也明白,一个金丹在即的六品丹师对家族意味着什么吧。”
言谈到此,席间气氛一片冰寒,几若凝结成霜,丁砚周身灵压不减反增,直压得法阵摇摇欲碎,元、陈二人气脉延滞。
却不料下一刻,漫天重压陡然一清,丁砚一声轻笑,道:“好。胆识,心智,计谋,度量皆属上乘,不错,看来这日后这陈家,定有你一言之席。”
此言一出,陈木顿时一懵,心念急转了几番,方才问道:“伯父,您这是?”
丁砚不答,自顾说道:“贤侄应当还未婚配吧。老夫族中有个侄女,天资聪绝,七窍玲珑,日后定要介绍与你认识认识。”
“这个,伯父,虽说两家早有姻亲,但此时说来,是否有些言之过早了?”陈木闻言恍然,略一思量,回问道。
“臭小子想得倒挺远,老夫只是介绍你二人相视,何时允诺过要结姻亲?”丁砚则笑骂回道。
言罢也不等陈木回应,便起身继续道:“行了,今天这饭算是吃完了,老夫阁中还有事,就到这吧。”
边说边一摆大袖,往外间走去。
谁知陈木突然说道:“伯父,且慢。”
“怎么,还有事啊?”丁砚驻足问道。
陈木嘿嘿一笑,道:“这个,小侄不日就将返回玄元,能否请伯父出手,帮我二人遮掩下行踪?”
“此小事耳,不过贤侄是以何种身份求我相助啊?”丁砚笑回道。
语出,陈木立刻会意,几番权衡,终是一咬牙,取出一支万年寒玉方盒,呈了过去。
“在商言商,愿以此物换伯父出手一次!”陈木郑重说道。
丁砚好奇打开玉盒,惊见得雷光湛湛,紫极炫目,正是那雷晶树残叶!
来不及多想,丁砚急忙扣上玉盒,随后又取出黄黄绿绿数张封禁符箓,张贴其上,这才叹道:“贤侄真是好运道!这等灵物竟然也能得见,前途无量啊!”
“那伯父这算是答应了?”陈木无视其夸赞之语,追问道。
丁砚颔首正色道:“贤侄既以此物为条件,本座又焉有不应之理!你二人且在这仙人居中多待七日,七日之后,万里之内,本座可保你路途无虞。”
“多谢伯父!有伯父此言,小侄总算能安枕无忧了!”陈木恭施一礼道。
礼毕,丁砚面带春风,扬长而去,那静室法阵及诸多禁制仿佛形同虚设,没有任何动静。
在其走后,陈木长舒一口气,低叹道:“可算是打发了。”
元清也不再演那呆傻模样,长袖轻摆,传音问道:“这便是全盘计划吗?”
陈木苦笑回道:“没办法,谁知道这老不死的这么不要脸!他奶奶的,人间有言,官大一级压死人,依我看呐,这境界高一层,那才是肆意捏扁揉圆。不行,此番回去本少爷就要结丹,金丹不成,誓不出关!”
......
七日后,晨。
天刚破晓,旭日东升,一道灿灿银光迎着朝霞,直入青冥,了然无踪。
又过几日,万里之外,元、陈二人共乘云珠,悠然向传送阵所在飘去。
为安全计,两人一路都拿着隐身法,同时神念外放,轮番扫视,行动极为谨慎。
所幸未再有什么波折,于是陈木向元清打了个招呼,便再度闭关,打算彻底驱除体内血煞。
而元清则将那青皮葫芦重新取出,挂在腰间,时不时灌上一口,颇有些把酒临风,逍遥快活之意。
却是留待秘市期间,其又幻化形貌,夜逛坊市,无意中瞧见一家小摊上有灵酒售卖。
逐一品鉴后,发现当中一种,爽辣醇冽,偏生回味清苦,弥久而香,甚是合胃口。
遂问其名,得知唤作黄风烈后更是大加购买,共得十数坛。
然而,无论是元清还是陈木都不曾想到,数千里外,一线血影飞掠,疾驰如电,正向其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