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父母在他三岁时候,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本来是养在外公外婆身边的,谢景琛丢了后,景老爷子怕女儿伤心过度,就让陈钦在景秀云夫妇身边养着,谢景琛没回家的那些年里,景秀云夫妇把他当儿子来养,感情非常深厚。陈钦笑问:“姨父回来了,我哥呢,怎么不见人影?”“我在这。”
谢景琛推门进去。
“阿琛。“景秀云见到儿子,按捺不住激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谢景琛换了拖鞋快步走到景秀云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母亲的手还是和以往一样,冰冰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妈,坐。"谢景琛说。
景秀云重新坐回沙发上。
陈钦看了眼谢景琛,没叫哥。
谢景琛说:“妈,我爸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好早些回来。”“是你爸不让我说的,说是临时回来一趟,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等会你问你爸吧。”
景秀云和谢岩礼长期分居,对丈夫工作上的事了解不多,谢岩礼为了不让她忧心,也从不在她面前过多提及政局的事。“阿琛回来了啊。“谢岩礼手里拿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从二楼下来。五十出头的年纪,精气神依旧很足,藏青中山装,衣襟上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脖颈,布料下隐约可见经年累月训练形成的宽厚肩背轮廓。“爸。“谢景琛下意识站了起来。
自从他回归家庭后,与父亲的相处得挺融治,父亲谢岩礼在他心中是一个非常威严又慈蔼的人,对母亲对家庭对他,尽职尽责。“回来了啊。“谢岩礼走了过去,张开了双臂。谢景琛也走上前去。
父子俩来了个简单的拥抱。
“坐吧。你坐那边去,我坐你妈这。”
谢岩礼让谢景琛坐到沙发另一侧,自己要占着景秀云身边的位置。“我才不要。“景秀云拉住儿子的手说,“阿琛坐我身边。”谢岩礼争不过儿子,只能乖乖让出座位。
“来,给你妈穿上。"谢岩礼把外套递给谢景琛。谢景琛接过父亲手里的外套,给景秀云披上。“谢谢儿子。"景秀云摸了摸谢景琛的脸。一家人都在场,谢景琛问出心里疑惑:“爸,你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他知道谢岩礼这三四年来一直都想顺利北调,最近的风声渐起,他也有所听闻,但具体进展到哪一步谢岩礼并没有告诉他,只知道一年前曾有过机会,最后却被人搅了局,没能成功。
泡茶的谢岩礼听见谢景琛的询问,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过了今晚,大概率是稳了。”
“今晚?"谢景琛疑惑。
谢岩礼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故意卖了个关子。陈钦笑了下说:“看来哥还不知道,今个下午的消息,许家那位被带走了。。”
“带走了?进局了?“谢景琛吓了一跳,“原因呢?”“这我就不清楚了。"陈钦看向谢岩礼,“姨父知道吗?”谢岩礼嘴角微微上扬,眉梢仍保持着不怒自威的凌厉,“具体原因我只是知道一点,还不能确定,等尘埃落地再跟你们说吧。”权利场上的事风云莫测,不到法庭宣判的那一刻都不能下定论。谢岩礼担心,这件事还会出乱子,“阿琛,许家那两个小子最近还找你麻烦吗?″
谢景琛摇头:“最近很少碰见了。”
“爸,许家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家?”
谢景琛不太清楚,为什么许家人这二十几年来一直针对谢家人,不仅用尽手段百般阻挠谢岩礼北调,许家长子许政津在商场上也一直针对他,上回城北的那块地,谢景琛早早就看中了,到最后竞标的时候许政津横插一脚,拿走了。明显是结过仇,不然不可能如此过分。
谢岩礼淡声道:“这就要从多年前的一件事说起了一一-一”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头又下起了小雨。
谢岩礼用温和的语调向家人诉说了尘封多年的往事,直到零点05份,他接到了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换了身衣服,吩咐谢景琛照顾好景秀云,冒着雨提着公文包,带着两名警卫员,急匆匆离开。谢岩礼走后,景秀云上楼休息了。
谢景琛没什么睡意,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雨幕,抽起了烟。洗完澡后的陈钦穿着浴袍,吊儿郎当的拿着白毛巾擦头发,边走边看向窗边,烟雾缭绕下隐约可见那张沉默的脸。
“这事可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你爸这一去,要是成了,你和那位的事,可就不远了。"陈钦打趣。
谢景琛没吭声。
“那位真挺好的,肤白貌美,门当户对,人学历也高,还在英国留学一一”“你觉得好,你娶吧。”
谢景琛深深吸了口烟,忍不住出声回怼。
“我?"陈钦自嘲笑,“我倒是想啊,可哪轮得到我呢,蒋家那老爷子才看不上我,我又不姓谢。”
“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谢景琛转头掐了烟,将烟头扔进烟灰缸内,没在理会陈钦,上楼回了卧室。陈钦看着自家表哥背影,忍不住感叹:“看你得犟到何时去。”自从苏瑶姑姑姑父来了北城照顾爷爷,奶奶和苏元轻松了不少,肾移植手术后,爷爷恢复情况不错,三周后出院了。在苏瑶那住了五天后打算回温岭。
回去的前一晚,爷爷奶奶让苏瑶请李望来家里吃顿饭,苏瑶打了通电话给李望,李望却说自己出差去了南城,不能来了。奶奶很遗憾没见到李望,在苏瑶面前不停碎碎念,“瑶瑶,李望实在是个好孩子,有机会的话你俩多处处呗?”
正在收拾行李的苏瑶说:“我俩没那个意思,奶你别多想。”“诶!你个傻丫头,怎么就没机会了?你单身,人家也单身,你们还是同学,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人李望要不是对你有点意思,会借那么多钱给你吗?”奶奶说,“你奶是过来人,还没老年痴呆,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着呢。“我能想什么!"苏瑶犟嘴,心事被看穿,赌气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不说我都明白,这几年来,你姑姑姑父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没一个钟意的,不就是还念着那个林忆南吗?”提到“林忆南”三个字,苏瑶有些恍惚,正在叠衣服的手顿了下。在她年少时,这三个字曾经惊艳了她。
念过无数遍,想过无数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遗憾的名字,早在五年前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林忆南是谁?我不认识。"苏瑶有些气,将折叠好的短袖和裤子,一股脑塞进在地上敞开的行李箱。
“哼,少来,换了名字你就不认识啦,那小子现在叫什么来着,谢,谢,谢什么?”
“谢个头哦!”
苏瑶翻个白眼。
哗啦一声。
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扶正。
“收拾好了,明天八点的高铁。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您老就别废那个心了。我去睡觉了。拜拜!”